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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打算再安排一次伏擊時,大多數人都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留下,就算凌云再三強調此次的戰事會更加危險,也沒能動搖他們的信心。 看到凌云的目光淡淡地掃將過來,所有的人都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桿。 第一排的陶大郎站得尤其端正挺拔。在之前的那場戰事里,他帶領百余人埋伏在山道之下,待馬隊通過時,要拉起那些早已浸透了桐油的絆馬索,要及時點燃繩索,還要收拾那些試圖往山道下逃跑的敵人。戰后論功行賞,他和陶二都算做了第一等。就在仰頭喝下慶功酒的那一刻,每次揮刀時都會蠢蠢欲動的那點火焰,終于在他心頭熊熊燃起,讓他恨不能立時抄起刀槍,再次奔赴戰場…… 此時抬頭看著凌云,他的眼底也仿佛燃起了兩團小小的火焰;而在他的身后,在那數百雙眼睛里,也有同樣的熱切在燃燒。 就在這樣的期待目光中,凌云的聲音終于響了起來:“你們既已留下,便要準備好搏命。從此刻起,你們必須日夜cao練,令行禁止;若有懈怠,軍法處置!” 這番話著實不算有多么鼓舞人心,但被她這么清清冷冷地說了出來,卻自有一種不可置疑的堅定,眾人原本有些浮躁的心思都是為之一靜,陶大郎更是第一個高聲應道:“屬下遵命,屬下定然日夜cao練,絕不懈??!” 他這么一應,眾人也跟著高呼起來:“絕不懈怠,絕不懈??!” 凌云點了點頭,揮手招來之前的教頭,讓他繼續帶領眾人cao練刀槍拳腳,隨即便向陶大郎微一示意,轉身往外走去。 陶大郎忙跟了上來,待得凌云停下腳步,便抱手行禮,低聲問道:“不知娘子有何吩咐?” 兩人身后的演武場上,那數百人已在齊聲呼喝,同時揮刀,氣勢比之前何止強了一倍?凌云若有所思地看了片刻,這才道:“明日你抽空帶他們熟悉一下那幾條退往山外的小路?!?/br> 往山上去的小路?陶大郎聽得不由一呆。他自然知道,這山谷里有幾條小道是可以通往山林深處甚至直達山外的,凌云在整修莊園時,也把幾條路都修了一遍,道路更加通暢,入口卻更為隱蔽,為的就是一旦遇到強敵入侵,實在抵擋不住了,大家還有后路可退。但眼下大戰在即,娘子怎么首先想到的是讓他們熟悉后路? 他小心地看了看凌云的臉色,忍不住問道:“娘子,這次的伏擊,難不成真的十分兇險?” 凌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的確有些兇險,必須準備周全?!?/br> 陶大郎不敢多問,點頭遵命,心頭卻還是有點茫然,凌云說話歷來簡單明確,但這“有些兇險”,到底是有多兇險? 在隨后的兩三日里,隨著凌云一道道命令發布下來,他心頭的這團疑問不但沒有絲毫減輕,反而越來越濃厚;直到三日后的正午,當整個山谷在數千人的齊整腳步聲中微微顫抖,當一隊隊盔甲鮮明的官兵從遠處緩緩逼來時,他才終于找到了答案: 這何止是兇險而已! 他們眼前的這支隊伍顯然也是來自長安,盔甲旗幟跟之前那撥騎兵一樣,精悍齊整之態似乎也差不離。只是這一次,他們不但人數是上回的十倍,還選擇了堂堂正正地一路推進,按部就班地擺開架勢:哨兵探路,盾甲在前,□□如林,旗幟飛舞,縱然是在并不寬闊的山道上,居然也是絲毫不亂。 陶大郎瞬間就明白過來:在這樣從容嚴密的陣勢面前,所有的陷阱埋伏都已沒有太大的用處;就連這幾道木石修成的寨門,似乎也不再可靠了…… 他心里這念頭剛剛轉過,這支隊伍已在距離寨門已在百步之處穩住了陣腳,沒過多久,前頭的盾牌往兩邊一分,從中間推出了一輛裝著尖頭巨木的大車。數十名士兵在盾牌的掩護下推著大車向寨門的方向走了過來。他們的步伐并不快,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危險氣勢,一步接著一步,漸漸地逼近了寨門。 寨墻上,有人已忍不住驚呼起來:“這是什么玩意兒!” 也有見多識廣的咬牙答道:“那是撞車!專門撞城門用的!” 陶大郎一看那車的模樣便已猜到了幾分,聽到這答案心里更是一陣發慌,忍不住轉頭看了看凌云。 凌云的臉色倒是依舊平靜。眼前這支隊伍的人數和陣仗并沒有讓她多么意外——這些人顯然已從“逃”回去的郭校尉那里問出了足夠多的消息,對他們的弓箭、埋伏也都做足了防備,甚至不惜拉來了這種攻城的專用殺器……看來長安那邊是下定決心要報仇雪恥了! 不過瞧了瞧身邊這些人的臉色,她心里還是嘆息了一聲:在他們的身上,那場勝利所點燃的戰意此刻已消失殆盡,不少人的臉上甚至露出了懼色,仿佛他們在這一刻才終于意識到:在夜里埋伏偷襲跟在白日正面作戰,完全是兩回事。 在眾人越來越明顯的sao動不安中,她只能提高聲音喝道:“不必慌張,他們不過是人多,咱們大不了棄了莊園便是,今日能殺多少是多少,回頭論功行賞!”說完她反手將背上的強弓摘了下來,又從箭囊摸出了一只月牙箭,隨著一聲弦響,那箭支流星般飛向了對面最前頭的那面大旗。 遠處有驚呼聲響起,那面大旗的繩索被一箭射斷,旗幟微微一晃,一頭栽了下來。 眾人不由得歡呼了一聲,凌云卻并未有停歇,隨即又是一箭射向了撞車最前頭的盾牌,箭尖沿著盾牌下面扎了進去,盾牌后果然傳來一聲,卻是有人被凌云一箭射穿了腳背。 凌云這一動手,跟著她的李家部曲和何潘仁的護衛們也紛紛張弓搭箭,就在嗖嗖的箭聲中,撞車前頭那一排人有半數都傷到了腿腳,整輛車子不得不停了下來。眾人的歡呼聲自然更是響亮。 他們沒有瞧見,在對方的陣列里,那位帶隊的副將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很好,對面那個身材挺拔、箭法出眾的領頭人物,顯然是李家人,他們果然還在這里,那自己今日就沒有白來一趟! 想到前日狼狽逃回的郭校尉,他不由得冷笑了一聲:這姓郭不過是立功心切,中了人家的埋伏,回來卻把這李家人吹得是天上有地下無,而那李靖也因此把他們京師將士都視為了廢物,這一次,他就要讓所有的人都看看,到底誰才是廢物! 手上一緊韁繩,他沉聲下達了命令。沒過片刻,隊列里又有百余人舉著盾牌沖了出去,其中有七八個人手里的盾牌格外寬大,到了撞車前頭,頓時將前排遮得嚴嚴實實;更多的人則是從邊上護住了推車的隊伍。 受傷的士兵很快被推到了一邊,巨大的撞車再次滾動起來,凌云等人再是箭法如神,到底無法穿透這盾牌陣,待到撞車離寨門已不過十幾步遠,那些推車的士兵突然同時一聲大喊,用力推動車子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