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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慈景點了點頭,隨即徑直走了出去。 議事廳里,郭校尉早已在屋里轉了好幾圈,見到柴紹過來,不等他開口便抱手道:“大郎,適才陰將軍召我前去,問了幾句你的事情,說你賦閑在家太過可惜,將軍想讓你去他那邊當差,他那里還有偏將的職位,騎隊也缺人做個指揮,卻不知你樂不樂意進他的軍營?” 柴紹顯然有些意外,神色沉凝地思索了片刻方斟酌道:“陰將軍如此厚愛,柴某自是沒有不領情的道理,待我辦完家里的雜事,便會去向陰將軍道謝回話?!?/br> 郭校尉點了點頭:“陰將軍的意思是,大郎你若有意,最好這便跟我過去一趟?!?/br> 這要求著實有些過于急切,柴紹的神色便有些發苦:“你也瞧見了,如今這府里還有那么些長輩親友,我怎么也得把事情辦完,把他們送走,才能去陰將軍那邊。你還是先去幫我回稟一聲吧,我待會兒便能到?!?/br> 郭校尉見他答得一如既往的爽快,心里卻是越發糾結,到底還是咬了咬牙,低聲道:“大郎,此事有些不對!” 他努力說出了這第一句,接下來的話便順暢多了:“大郎有所不知,我這幾日都是白日輪值,今日早間一去,便聽到值夜的兄弟們說,昨夜府里就沒有消停過,今日早間也是人進人出,跟平日大不相同,我瞧著像是要出事,結果將軍轉頭就找到我下了這道命令。我這才想起一事,昨日我瞧見那位李靖李藥師突然前來求見留守了,當時我也沒多想,但現在想起來,就是他到了之后沒多久,府里才開始忙亂的?!?/br> “我若是沒記錯,這李藥師應該在馬邑當差,如今好端端的怎么會來到長安?是不是那邊出了什么事,陰將軍突然這么急著要你過去,大郎,我覺得你還是當心些的好!” 柴紹越聽臉色越冷,到最后幾乎如凝霜一般。他雖沒瞧著郭校尉,郭校尉卻也覺得身上發涼,正想說話,柴紹卻突然抬眸看著他冷笑了一聲:“我明白了,看來是唐國公那邊有了變故。也罷,陰將軍想來并不知曉,從今日起,我跟那李家便再無一絲瓜葛。你且等我片刻,我這便拿上文書,去找陰將軍回話!” 郭校尉嚇了一跳,正要再問,柴紹已轉身向堂屋走去,他忙跟在后頭。 堂屋里,大家看到柴紹去而復返,忙不迭地又勸了起來。柴紹卻根本不為所動,只從托盤里拿起鎮紙,抽出兩張文書,折了幾折,放入懷里,順手把托盤交給了旁邊的小廝,寒聲吩咐道:“把這張交給李家人!”說完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 眾人都是目瞪口呆,一時簡直想不到要去攔他。只是他剛下臺階,周嬤嬤不知從哪里沖了出來,徑直跪在了柴紹面前:“大郎,大郎三思,都是老奴的錯,三娘她當真半點都不知情!你不能錯怪了她!不能如此??!” 柴紹原就對她滿腹火氣,此時被她一攔,心中的殺氣頓時又升騰了起來,在他身邊的郭校尉只覺得寒毛倒豎,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卻見柴紹從牙縫里喝出了一個“滾!”字,隨即便一腳踢了出去。 周嬤嬤也是百十多斤的身子,被這一腳竟是踢得直飛出一丈多遠,一聲不吭地倒在了地上。郭校尉忍不住叫了一聲:“大郎!”柴紹卻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還不走?” 郭校尉茫然點頭,跟著他往外走去,不過還沒到院門口,突然間一道紅光閃過,隨即便是一聲巨響,卻是有人將一張檀木案幾直擲過來,正好砸在兩人的腳下,郭校尉嚇得幾乎跳了起來,轉頭看去,卻見一個身形高挑的年輕女子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手里還拿著那托盤,她身邊的人則沖向了地上的周嬤嬤,一把抱起了她。 郭校尉心里一動,知道這女子定然就是那位李三娘了,卻見她生得其實還算白凈清秀,此時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看去卻仿佛比盛怒的柴紹更令人心寒。郭校尉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柴紹也怔了怔才皺眉道:“三娘?” 他話沒說完,凌云已來到他的跟前,平平淡淡道:“和離之事,多謝你成全,但你不該動手?!?/br> 這話說得也沒什么起伏,郭校尉卻又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柴紹臉色也愈發難看:“老奴欺人太……”他最后一個字還沒出口,突然間眼前一花,凌云已將手里的托盤直扣過來。 柴紹怎么也沒料到她會一言不合就動手,一個閃身卻硬是沒能躲開,那木制的托盤結結實實地扣在了他的頭上,盤子頓時四分五裂,最堅硬的鎮紙更是直接砸中了他的額頭上。柴紹忙伸手一捂,鮮血頃刻間便流得滿臉滿身都是。 柴紹縱然是鐵打的身子,此時也被砸得晃了一晃,凌云卻是神色淡淡地拍了拍手,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院子。 自始至終,她都再沒有多看柴紹一眼。 李家下人里有健仆背起了周嬤嬤,隨即便跟著凌云呼啦啦地走出了這座院落。 跟著出來的柴家族親和李家女眷們都已是驚得目瞪口呆。郭校尉終于反應了過來,忙伸手扶住了柴紹。 柴紹臉色已是黑沉沒法看,他一甩手擺脫了郭校尉的攙扶,捂著額頭一步步往堂屋走去。從額角上流下的鮮血將他陰沉的面孔渲染得近乎猙獰,眾人都不由自主地默默讓開了道路,默默地看著他走進屋子,咣地一聲關上了大門。還是幾個管事先回過神來,忙不迭地跟眾人賠笑:“各位郎君娘子,今日實在對不住,各位還是先回去吧,回頭我們郎君再來跟各位賠罪?!?/br> 眾人相視一眼,都有些尷尬:今日他們原是為勸阻柴大郎跟李三娘和離而來,誰知道最后事情會變成這樣?柴大郎顏面掃地,李三娘破門而出,他們再留下來不是討嫌么?當下都忙不迭地告辭而去。 郭校尉也站不住腳,柴紹傷成這樣,顯然已沒法見人,更別說去找陰將軍回話了。他也只能干巴巴說了幾句讓柴紹好好養傷,轉身便快步離開了。 一刻多鐘之后,他便已回到京兆府。陰世師和李靖聽他說完,也都是吃驚不小,陰世師嘖嘖搖頭,李靖卻追問道:“你真的把陰將軍交代的話都說了?柴大郎回去后是直接拿了文書就走的?不曾跟人說過什么?” 郭校尉用力點頭:“事情發生得極快,絕無串通的可能?!彼斎灰仓?,陰世師讓他去“提醒”柴紹,其實是想利用自己去試探于他,無論柴紹來與不來,估計都不會有什么好結果,但在這種關系到滿門性命的大事上,他除了照做,又能如何? 說話間,果然有人來報:李三娘已經帶著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離開了柴家,看模樣是直奔南門而去,說是要回李家在城南的莊園了。 陰世師奇道:“她們是大隊人馬走的?” 回話的人連連點頭:“正是,似乎連嫁妝都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