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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兒,能回長安去跟柴大哥好好過日子?不過也是,父親不這么希望,難不成會希望自己繼續扮成三郎在軍中效力?讓他繼續提心吊膽? 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不是么? 凌云到底還是維持住了嘴角的微笑,只是目光還是不自禁地轉向了遠方。 在李淵的背后,是晉陽城堅固的城墻,在城墻的背后,是連綿的西山山脈,而在山脈的背后,是遼遠的天空。 這幾年里,她已經見過山巒背后那片遼闊無銀的天地了,她不能假裝沒有看到過,可同樣的,她也不能假裝自己可以永遠這么走下去,就像她不能永遠都假裝,她就是三郎。 戀戀地收回了目光,她看著李淵微笑道:“阿耶,女兒的確還想讓阿耶做一件事——在回長安之前,我想跟阿耶和二郎好好地過一個年?!?/br> 然后,等到積雪化盡,迎春花開的時候,她就會離開。 父親覺得他對不起自己,其實她也對不起很多人,辜負過很多的時光,或許她應該試著努力一次,不辜負接下來的這個春天。 ※※※※※※※※※※※※※※※※※※※※ 這章卡得我快吐血了…… 明天會補更一章。感謝在2020-03-25 20:38:36~2020-03-27 23:50: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第十四章 善解人意 陸陸續續的幾場雪下過之后, 新年轉眼間已近在眼前。無論是晉陽還是長安, 街頭巷尾都飄蕩起了熬糖的甜香, 釀酒的醇香, 榨油的焦香,以及制作各種果子點心時的誘人濃香。當這些香氣熱熱鬧鬧地混雜在一起, 那就是“年”的味道了。 這樣的年味自來最能讓孩子們垂涎欲滴,讓他們恨不能生出翅膀飛到年夜,卻也會讓許多人心煩意亂, 不愿去多想即將來到的年關。 柴紹就一直都不喜歡這種過年的甜膩味道。 在年少時,這意味著他將有好些日子哪里都去不了, 只能天天面對著父親,動輒就會挨上一頓訓斥;后來那些年,又意味著他必須打起精神來應付姨娘的嘮叨和親戚們的勸誡;等到這一切好不容易都過去了, 這兩年他回頭一看,才驀然發現,那樣的年節,居然已經算得上是好時光了。 至少好過在這種萬家團聚的日子里, 在這座偌大的府邸中, 只剩下他和阿哲父子倆, 冷冷清清地守過這漫長的夜晚。哪怕平日里他早已習慣如此,真到了這樣的年節時分,他還是難免會覺得有些落寞, 有些難捱。 當然, 要是跟眼前的處境比起來…… 柴紹只覺得額角一跳一跳地牽痛, 卻還是不得不扯起嘴角,俯下身去,放柔了聲音:“阿哲,阿耶要獎你,是因為你在族學里得了甲等,所以你要的獎賞也得跟學業有關,你說是不是?” 阿哲本來就很有些緊張,聽到這話更是繃緊了那張胖胖的小臉,想了片刻后,眼睛卻突然一亮:“阿耶,我想把這個好消息親口告訴阿娘,再讓她給我縫一個書袋做獎賞,好不好?” 他話說到一半似乎已從柴紹的臉色上意識到不對,聲音便慢慢地低了下去,說到最后那句“好不好”時,幾乎已是微不可聞,只是那雙圓溜溜的眼睛里,卻依然抑制不住地閃爍著期待。 柴紹好容易才沒嘆出一口氣來——他自己不愛讀書,當年在族學里沒少逃課生事,年年都是乙等丙等,二郎柴青更是如此,因此,當阿哲拿回這個甲等的考評時,他喜出望外之下順口便問了阿哲一句,想要什么獎勵;等到阿哲問他是不是什么獎勵都可以時,他才意識到不對,還努力把話往回收了收,結果阿哲卻還是…… 都怪他大意了! 這兩年以來,阿哲其實很少提到娘親小環。那一次的驚嚇過后,他好像一夜長大,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小環的離開,自然而然地開始跟著柴紹在外院生活。他依然會說說笑笑,也會乖乖地練武,乖乖地讀書,除了比他這個年紀的孩子懂事些,再看不出有什么異常。 但其實,阿哲一直就沒有忘記他娘吧?為了能提出這個要求,他大概已經默默地努力很久了,卻從來不敢告訴別人。就像柴紹自己,在阿哲的這個年齡,他何嘗不是只敢在夜里悄悄期盼:若是他的娘親能夠回來,那該有多好,只要阿娘能回來,他什么都愿意做! 這念頭讓柴紹胸中變得酸澀無比,伸手摸了摸阿哲的頭,卻是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阿哲也緊緊地抿著嘴,那雙圓溜溜的眼睛里漸漸蓄起了淚光:“阿耶,我阿娘她是不是早就已經死了?” 這叫什么話?柴紹斷然搖頭:“胡說!你阿娘沒死,她還活得好好的?!?/br> 阿哲猛地睜大了眼睛:“那她為何一直都不回家?而且他們都說……”他頓了一下,終于哽咽起來:“他們都說我阿娘已經死了,再也回不來了!” 柴紹心里愈發難受,看著阿哲的淚眼,只能嘆了口氣:“阿哲,你莫聽那些人胡言亂語,你阿娘當真還活著。我不是早就告訴你了,她只是生病了,要去很遠的地方慢慢養病?!?/br> 阿哲用手背抹了抹淚,眼巴巴地看著柴紹抽泣道:“可是阿娘她已經走了很久很久了,我都快記不起她的模樣了!她到底是得了什么病,為何養了這么久還沒好?她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回家???” 這些問題柴紹更是無法回答。阿哲已經長大了,懂事了,他不愿騙得孩子白白心懷期望;可阿哲又還沒有足夠大,足夠懂事,他也無法直接告訴阿哲:他的阿娘犯了不可原諒的錯誤,永遠也不能再回到這個家里來了! 阿哲見柴紹皺眉不語,臉上的傷心漸漸變成了失望和憤怒,突然握緊拳頭轉身跑了出去。柴紹自是能拉住他,卻在伸手時猶豫了一下,阿哲已如炮彈般沖了出去,只是跑出去沒多遠,便“啊”的一聲驚叫出來。 隨即響起的,是一個微微發緊的柔和聲音:“小郎君,你不要緊吧?” 柴紹聽著動靜不對,早已幾步出了房門。卻見門外廊下,秦娘已伸手扶住了阿哲。她的身上裹著一件厚厚的披風,不知是被撞著了,還是嚇著了,臉色明顯有點發白,卻還是柔聲細語問阿哲:“小郎君怎么哭了?” 阿哲正自傷心,又覺得有些丟臉,悶聲道:“不要你管!”說完扭著身子就要把秦娘甩開。 柴紹忙伸手按住了他,皺眉喝了一聲:“阿哲!” 阿哲掙不開他的鉗制,徒勞地掙扎了幾下,終于大哭起來:“放開我,我要找阿娘,我要阿娘回來!” 柴紹不敢松手,卻也聽不得他這樣哭喊,只能怒道:“你哭什么?我不是跟你說了,你阿娘在外頭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