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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自主地漸漸哆嗦起來,良久之后方啞聲道:“那……那我寫了之后,是不是立時便能出去了?” 宇文述微笑著點了點頭:“那是當然,只要你寫了,便再也不用回到那個地方,再也不用受任何罪了?!?/br> 屋里安靜了下來。 屋外也是一片安靜,只有墻上的火把偶然會爆出一兩下聲響,然而在這陰暗冰冷的地方,它的光芒卻仿佛無法帶來任何溫暖,只是在粗糙不平的墻壁上投下了一道道扭曲的黑影,仿佛是無數個掙扎的魂靈。 半個時辰之后,那道屋門才終于打開,宇文述施施然地走了出來。他的臉上并沒有露出太多的笑意,唯有一雙鷹隼般的眼睛愜意地瞇了起來,步伐也輕快得有如年輕了十幾歲。而在他的身后,在那間屋子里,則傳出了一陣撕心裂肺般的痛哭聲。 宇文述的心腹一見他的臉色便知事情成了,但聽到那哭聲還是嚇了一跳,忙上前幾步輕聲問道:“大將軍,這位,該如何處置?” 宇文述的臉上露出了愉悅的笑容:“自然是立刻送她出去!” 走到無人的地方,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隨從一眼:“記住,待得事情平息之后,就讓咱們新招的那些人,將她好好地送到長安去!” 隨從愣了一下:“長安?” 宇文述笑得更愉快了:“對,就是長安!” ——李三娘,這份大禮,你一定會很喜歡的! 他也很喜歡。 因為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在仇家最開心的時候,將他們一道送入黃泉。 ※※※※※※※※※※※※※※※※※※※※ 這兩天因為感冒,碼得太慢了,抱歉,明天起正常更新,周末會補更。 第四十八章 禍害千年 三月的長安春風十里。 雖然皇帝匆匆離去再次帶走了半城的繁華, 不過到了這陽春時節, 無論是曲池之側, 還是在灞橋兩岸, 依舊到處都是尋芳踏青、迎來送往的士子佳人,放眼望去,當真是春意如綠波蕩漾, 別情共柳絲飄搖。 尤其是這個春天。 上巳節過后,從洛陽那邊就陸續傳來消息:三家李姓謀反大案塵埃落地,陛下有令, 三家成年男丁悉數處死, 三族之內全部流放;據說在初五那日,天津橋南三十二顆人頭滾滾落地, 鮮血染紅了長街上的青石,而在定鼎門外,幾百人流放時的哭喊之聲也是久久不絕;據說在洛陽,如今依舊是人心惶惶…… 聽到這樣的血雨腥風,長安人在驚嘆感慨之余,更多的是暗暗慶幸:陛下不愛呆在長安也好, 至少這兩年,他們長安人過得可比洛陽人安逸多了, 不用經歷亂兵圍城的動蕩, 不必擔心朝廷秋后算賬的血洗, 更不會在這難得的大好春日里因為無數傳言而惴惴不安! 這么一想, 他們眼前的春光仿佛也變得格外明媚了。誰又舍得不出來走動走動呢? 何況在長安這邊, 大家議論朝政也沒有那么多忌諱,在那些踏春送別的酒鋪水棚里,時常能聽到一些驚人之語,說的人痛快淋漓,聽的人大開眼界,也不失為春日出游的一樁樂事。 因此,這一日的午后,當灞橋東岸的水棚里傳出一聲驚呼時,不少人都悄悄地豎起了耳朵。 這處水棚就設在橋東的柳蔭深處,是為長安人迎送親友時落腳小聚而設,雖是竹木搭成,形制卻頗為精巧,里頭的案幾坐席也多是竹木所制,自帶一股清涼之意。 那驚呼之人就坐在一張竹案邊上,看模樣是個尋常人家的年輕書生。與他對面而坐的也是書生打扮,只是年紀略大,風塵仆仆,見到那年輕書生驚愕的模樣,他的臉上也露出了驚訝之色:“怎么?賢弟連此事都不曾聽聞?” 年輕書生點了點頭,又忙搖了搖頭:“小弟也曾聽人說,這謀逆案來得有些蹊蹺,卻不曾聽聞,此事就是因為……因為他們的姓氏!可這天下李姓之人何其之多,朝廷難不成還能都殺了?” 年長的書生冷笑道:“這也難說。去歲楊賊作亂,為收買人心,在洛陽城外分發糧米,好些人挨不過餓去領了些回來,后來朝廷清算,領過米糧的不就都被坑殺了么?那也是幾萬條人命!如今就算殺光天下姓李的不大容易,可誰知會從哪里開始殺起?” 年輕書生脫口道:“所以李兄你……” 年長書生斷然截住了他的話:“何止是我!賢弟你聽我一句,這兩年還是莫去東都了,科考之事固然難得,總不值得搭上一條命去!你是沒瞧見那幾家的凄慘模樣……”不知想到什么,他臉色一暗,沒再往下說,只是仰頭喝干了杯中之酒,悶悶地嘆出了一口氣來。 年輕書生也悶了半晌,又忍不住問道:“可小弟怎么聽聞,那三家謀逆之事他們自個兒都認了?” 年長的書生“哈”的一聲笑了出來,斜睨著年輕書生問道:“那你可知是誰認了這件事?” 把酒杯往案幾上用力一放,他的聲音不由也提高了幾度:“是那位李敏的正室夫人!按她的說法,當初征遼時李渾就曾謀劃襲擊御營,好讓李敏做天子。這簡直是荒謬之至!且不說陛下征遼時身邊有多少精兵強將,李渾手里又能有多少人馬,怎么就敢謀劃偷襲御營了?就算他真是喪心病狂,為的卻是讓個遠房侄兒做天子,他是瘋了么?再說了,就算他們都瘋了,真的謀劃了這件事,又怎么會讓李敏的那位夫人知道!” 年輕書生奇道:“他們為何不會讓這位夫人知道?” 年長的書生冷笑道:“因為這位夫人是長公主之女,也是當今圣上唯一的外甥!” 年輕書生恍然點頭,但想一想還是有些不甘心:“她這般身份,若是知道了什么,上表告發,大義滅親,也是情理中事吧?” 年長的書生笑得愈發冷峭:“她若是知道了什么?那你可知她是被陛下抓進監牢后才告發的?就算是大義滅親,之前也得是個知情不報吧?罪過總比那些不知事的孩童大吧?可這三家人如今梟首的梟首,流放的流放,就連襁褓中的嬰兒都不能幸免,唯有她這早就知道機密的當家夫人安然無恙,繼續安享她的榮華富貴!可見她不但無罪,而且是大大的有功!” 年輕書生不由得無言以對,而那年長書生的神色也從嘲諷變為了悲涼:“都說他們三家是聽信妖讖,意圖不軌。其實真正聽信了妖讖,覺得李姓會奪天下的人是誰,真打諒大家都不知道么?” 這話說得著實大膽,年輕書生臉色一變,忙往四周看了看,原本眼巴巴看過來的眾人頓時齊刷刷地收回了視線,只有一個模樣粗豪的人依舊伸著脖子好奇道:“那婦人當真一點事沒有?那她的子女呢?” 年長書生冷冷地道:“聽聞她并無親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