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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叫嬸娘的,一個兩個的糾纏上去,做小伏低,插科打諢。這邊的人先是被門外的火光人馬唬了一跳,沒來及下手,此時就更脫身不得了——來的不是別人家最難纏的小祖宗,就是自己家最調皮的孩子,罵不走,打不怕,除了被他們攙著胳膊拉到一邊,還能如何? 趙慈景也被段綸笑嘻嘻地扯到了一旁,他忍不住笑罵道:“四姊還在里頭陪著三姊呢,你這般吃里扒外,就不怕四姊找你算賬?” 段綸笑道:“怕自然是怕的,但我欠了柴大哥好些人情,今日若不還上,還不知要等到哪一日了。再說咱們這做妹夫的,也總得給三姊留些面子不是?打壞了柴大哥,三姊豈不是心疼?” 在這認親大會般的沸反盈天中,柴紹不知為何竟是清清楚楚聽到了這一句。 那種說不出的異樣感覺仿佛又涌了上來,他搖頭甩開思緒,含笑向前走了幾步。有人哭笑不得地喝道:“大郎停步!今日算你能耐,咱們便不為難你了,不過這道大門,卻也不是你等這般輕易便能進去的!” 柴紹忙笑著向李家親友們團團作了個揖:“各位長輩大人大量,柴某感激不盡,接下來無論飲酒還是作詩,柴某斷然不敢推辭?!?/br> 他這一答,大門內外愈發歡騰,自有婢子將一碗碗早已備好的酒水送將出來,柴紹果然半分也沒有推辭,碗到酒干,不過在他連飲三碗之后,小郎君們也紛紛上來討要喜酒,不多時,便把準備的酒水喝了個一干二凈,那邊廂,柴紹把肚子里準備的詩也一首首地背了下去。李家親友縱然有些不甘,也只能將這幫虎狼般的小子放進了大門。 虧得李家宅院還算寬闊,盡容得下這百十來號人,而柴紹除了每進一道門就要撒錢吟詩之外,倒也沒受太多刁難,他們便也不大鬧騰,直到進了迎親的主院,柴紹邁步來到掩住新婦的行障之前,這幫小子這才猛地鼓噪起來,聲音響亮得就差把屋子給掀翻。早有人將一只大雁送到柴紹手里,柴紹伸手一揚,那雁便被擲進了行障。但也不知是里頭的人被外頭的聲音驚呆了,還是大雁被這聲音給驚醒了,就聽幾聲撲騰,隨即行障上黑影一起,那只大雁竟似要展翅飛去。 這一下,旁人還沒留意到,柴紹卻已大吃了一驚:祭雁原是迎親里最要緊的一道禮儀,這只大雁今日要是飛了,那笑話可就鬧得大了!他隨手扯下了蹀躞帶上的小礪石就要彈將出去,卻見行障里人影一閃,那撲騰聲倒是停了下來,卻又響起了幾聲低低的驚呼:“娘子!”“娘子!”“哎呀!” 三娘怎么了? 柴紹到底喝了不少酒,此刻腦中還未完全反應過來,腳下便已兩步搶進了行障之內。他身后那幫唯恐天下不亂的年輕子弟們一眼瞧見,只道是他們柴大哥終于發威,詩也不念就要搶人了,少不得大聲喝彩。 就在這震天的叫好聲中,行障內,柴紹和凌云卻已是面面相覷,作聲不得。 凌云震驚于柴紹居然就這么直接闖了進來,柴紹則是震驚地瞧見,本來該坐在馬鞍上等他進來的凌云已站在了馬鞍上頭,一手扶著頭上搖搖欲墜的仙鶴,一手則抓著精神抖擻的大雁,這也罷了,更驚人的還是她的臉——柴紹自然也參加過旁人的婚禮,卻沒怎么細瞧過旁人的新婦,此時看著凌云這張紅紅白白的喜慶面孔,他不由得呆了一下,忍了一忍,到底還是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第二十九章 英雄美人 在滿院子的喧天喝彩中, 柴紹的這一聲笑幾乎是微不可聞,但在行障內的幾個人耳中, 卻是響亮得近乎刺耳。 凌云的身形頓時一僵:是啊,她這是在做什么?今日她是新婦,本該是一個字不能多說, 一步路不能多走, 哪怕天塌下來也不能去管的,可她看到那只大雁就要飛走時,竟是腦子一熱就跳起來抓它了,還被這么多人瞧了個正著!她現在再端莊賢淑地坐回去是不是……已經太晚了? 蕭氏和四娘五娘自是愈發不知所措:這一出接一出的,全都是她們做夢也想不到的事,柴紹又是這么副看笑話般的模樣,她們該說什么才對? 小七更是悔得腸子都青了:都怪她沒用!剛才外頭那么一聲喊,她緊張之下手上一抖,竟把要拿來裹住大雁的紅羅給掉地上了, 等她低頭去揀時, 大雁正好被扔了進來,旁人也是措手不及,還是娘子一躍而起抓住了這只大雁, 才沒教這邊鬧出笑話來,可娘子自己卻被柴大郎取笑了! 她幾乎紅著眼撲了過去, 用手里的紅羅一把裹住了那只大雁, 回身便擋在凌云跟前, 惡狠狠地瞪向了柴紹, 大有“你敢再笑一聲試試”的架勢。 蕭氏也回過神來,板著臉問道:“柴大郎,你這是何意?” 柴紹一笑出來便知道不妥了,再見到凌云的僵硬、小魚的憤怒和眾人的不知所措,心里更是后悔不迭。聽到蕭氏發問,他忙端端正正地長揖了一禮:“夫人恕罪,今日是柴某行事太過魯莽,沒綁好這只大雁便扔了進來,又急著進來捉它,結果是沖撞了諸位娘子,當真是失禮之至,還望諸位看在柴某情急失措的份上,原宥一二!” 蕭氏暗暗松了口氣:還算他沒有糊涂到家!此時原不是追究之時,她就勢點了點頭:“大郎的確是太過心急了,日后行事可要穩妥些才好?!闭f完又皺眉看了凌云一眼:還有你,你也一樣,還不快坐下去? 凌云忙訕訕地坐回到了馬鞍之上,縱然頂了那么厚的妝容,也看得出幾分臊眉耷眼的模樣。 柴紹差點又笑了出來,忙不迭退后幾步轉出了行障,嘴里隨口便回道:“夫人教訓得是,下次柴紹定然會小心行事,絕不會再犯了?!?/br> 外頭的這些子弟舉旗吶喊得正起勁,突然瞧見柴紹又退了出來,驚訝之下頓時都閉上了嘴,柴紹的這句話自然也就清清楚楚地落進了他們的耳中。眾人都是一怔:柴大哥居然是在告罪?不過這話聽著怎么有點…… 有人自來嘴快,又多喝了兩碗酒,當即便哈哈大笑起來:“下次?柴大哥,今兒是什么日子,你居然就想著有下次?這般不會說話,該罰,該罰!” 這一聲比柴紹剛才的那句更加清晰響亮,在驟然安靜下來的院子里,簡直能激蕩出一陣陣回聲。李家親友們的臉頓時都綠了:這是誰家的小崽子?現在連他帶柴大郎都狠狠地揍上一頓,還來得及么? 柴紹更是徹底地僵在了那里:他剛才到底說什么了?他眼下又該說什么才好? 前來助力的子弟們也都慌了神,有人忙一把死死地捂住了那人的嘴,卻顯然是為時已晚。還是段綸先反應過來,忙高聲笑道:“大郎還不快念幾首卻帳詩,把新婦早些給請出來!來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