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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今日自己正好在此, 他會讓宇文家的人知道,什么叫做“規矩”! 文嬤嬤忙不迭點頭:可不是么?柴大郎能出面最好,不然宇文家的那混賬說話這般不清不楚,凌云若真去見他了,難保大郎心里不會有什么想法。 凌云卻看著柴紹搖了搖頭:“柴大哥,此事不對,我想去瞧瞧?!庇钗募胰值芏急凰驍噙^腿,如今又在想方設法地遮掩此事,此時突然上門說出這種挑釁的話來,她不信,這背后會沒什么盤算!既然如此,見招拆招這種事么,還是應該由她自己來做。 當然,如若他們就是欠揍,教訓人這種事,就更得由她自己來做了。 也許是她的眼神太過清亮,神色又太過篤定,柴紹不由一愣,再想開口時,卻見她已轉身走向了院外——她的步子并不算太大,步伐也不算太快,卻自有一種無法阻擋的颯然之勢,那身再尋常不過的女裝,仿佛也突然多出了一層銳利的鋒芒,宛如染著霜雪的盔甲…… 看著凌云的背影,柴紹恍然間明白過來:原來不是穿著男裝的凌云格外英氣逼人,而是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把任何衣服都穿得英氣逼人! 心里仿佛有一個地方輕輕“咯噔”了一下,柴紹在院子里站了好一會兒,還是邁步往院外走了過去。 他沒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后,上房的門簾突然輕輕一動,露出了玄霸的半張面孔。 看著空蕩蕩的院門,玄霸的神色里帶上了一絲掩飾不住的黯然: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阿姊一定已經在和宇文家的人交涉了吧?而交涉的事,多半又跟“李三郎”這個名字有關吧?卻不知這一次,他們會出什么樣的難題? 他原不是遲鈍的人,以前只是萬事不cao心,自是過得懵懂快活,如今被病體所困,哪里都去不得了,卻反而看清了好些事。然而看清了又能如何?他什么事都做不了,什么忙都幫不上,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一陣寒風迎面吹來,玄霸的身子不由輕輕一顫,身后已傳來周嬤嬤的驚叫:“三郎?” 玄霸手指一松,厚重的門簾刷地落了下來,回頭看著從小隔間匆匆奔來的周嬤嬤,他的笑容依舊是跟往日一般的明朗無憂:“嬤嬤,我不是想出門,就是想看看,姊姊她們怎么還沒回來?” 此時,凌云自是早已走到門廳,卻在臺階下略想了一會兒,才挑簾走了進去。 聽到她進門的動靜,屋里的人霍然抬頭,不是宇文承業又是誰? 凌云原已猜到了是他,但真正瞧見宇文承業的模樣,卻還是吃了一驚:不過幾天沒見,這位紈绔子弟像是突然老了好幾歲,面皮黑了,皮膚粗了,就連頭發似乎都少了好些,歪歪扭扭地坐在那里,倒像是全身上下帶了七八十處暗傷。。 他是被人扔到沙地里揉搓了幾天幾夜么? 看到凌云,宇文承業也是張著嘴忘了合攏——他從未見過凌云穿女裝的模樣,此刻看到她穿著一件蓮青色的高腰襦裙,全身上下清清爽爽,并無半點多余的紋飾,愈發顯得肌膚潔白,眉目秀致,模樣雖是有些眼熟,卻怎么看怎么都不過是個清秀高挑的尋常小娘子。 她就是那個“李三郎”?她居然真的來見自己了? 兩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一時都沒有做聲。跟著凌云進來的文嬤嬤忙狠狠地清了清嗓子,宇文承業這才回過神來,往凌云身后看了看,卻瞧見兩個婢子似笑非笑地瞧著自己,模樣分明也有點眼熟,再看看文嬤嬤和凌云……他不知不覺地站起身來,眼前的面孔終于跟記憶里的身影融合在了一起,他的神色里也終于帶上了掩飾不住的恐懼與恨意。 看到宇文承業變了臉,凌云心里倒是一松,點頭道了聲:“三公子,請坐?!?/br> 宇文承業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站起來了,身上不知哪幾處的酸疼一道發作了起來,他幾乎咬著牙才重新坐了下去,又里里外外瞧了好幾眼,這才確信,的確是這位李三娘帶著人出來見他了,而且沒有跟著旁人。 這跟兩位兄長預計的情形并不一樣,這樣一來,那話又該怎么說才好呢?他心頭盤算,眼珠子便骨碌碌地轉了幾下。 文嬤嬤原就憋了一肚子的氣,見他這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冷冷道:“三公子,你不是說有要緊的事,一定要跟我家三娘子商議么?卻不知到底是什么性命攸關的大事?還望三公子明示!”說到最后,她幾乎已是聲色俱厲。 宇文承業心里正在推敲言辭,聞言不假思索怒道:“你這老婦,鬼叫什么……”他話未說完,凌云“啪”的一聲拍在了案幾上,宇文承業幾乎嚇得沒跳起來,正想發作,卻又被凌云冷冷的一眼給釘回到了座位上。 這熟悉的眼神讓他后背一陣發涼,心里一轉,索性哼哼了兩聲:“你們這些人,莫要不識好人心,若不是你家的事,本公子又何至于吃著冷風跑一百多里地?我不知道躺在家里吃酒么?你們若是這般不識好歹……” 凌云淡淡地打斷了他:“三公子便回去繼續練武?” 宇文承業臉色頓時大變,她怎么知道自己是被兩個兄長按在練武場里日夜折騰的?抬頭看著凌云清冷的雙眸,他不敢再賣關子,咬牙直接問道:“李三娘,上頭的事,我嬸娘想來已跟你說了吧?” 凌云心里頓時一沉:果然還是“李三郎”的事!她點了點頭,目光愈發冷凝如霜。 宇文承業幾乎沒打了個寒戰,心里卻驀然涌出了一股得意,瞧著凌云笑了一聲才道:“就因為這樁事,我們兄弟幾日來四處收拾爛攤子,好在一路查下來,才發現你們這位李三郎名氣雖大,瞧見過他模樣的人卻不算太多,說得清他來龍去脈的,更是一個都沒找到?!?/br> 凌云心知此話不假:她每次為三郎出手,也怕被人瞧破,自然不會招搖過市,更不會讓人知道自己的來歷;再說事發之后,家里也收拾過一遍首尾,還故意讓人冒充過“李三郎”來混淆視聽,大家自然就更搞不清了。但宇文承業巴巴的找過來,總不能是來告訴自己這些的吧? 宇文承業停了片刻,果然又笑了起來:“我們查來查去,發現唯有一人,實在是個極大的隱患。那就是當初你們姐弟救下的那位長安第一美人,因為我們這幾日才查到,李三郎乃是唐國公府家小郎君的消息,正是從她那里傳出來的! 凌云的心情頓時更往下沉了沉,是的,就是那位秦娘,母親也查過,說應該就是她,可惜…… “可惜的是,去年正月之后,她就再也沒有在北里露過面?!蔽⑽A身向前,宇文承業的眼里終于露出了貓抓耗子般的戲謔和惡意:“李三娘,你猜,這位美人,如今藏在哪里?” 第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