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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竟又有了往日里無憂無慮的模樣。 凌云看著這張笑臉,只覺得心里又酸又脹,也不知那里翻滾涌動的到底是歡喜還是悲哀。 玄霸卻已笑著揚起了臉:“阿姊,你看那一塊石頭,像不像姊姊你???” 凌云抬頭一瞧,卻見玄霸指的是一塊細長的石頭,在樹木的掩映之下,隱隱間有些裊娜的意思——大概也只有玄霸會覺得,這樣的石頭會像她了! 她索性舉目打量了幾眼,伸手指向了更遠的地方:“我覺得那一塊比較像我?!?/br> 那是一塊夾在兩山之間的巨石,嶙峋巍峨,頗有壓頂而來之勢,玄霸不由奇道:“這一塊只能叫做泰山壓頂,怎么會像姊姊?!?/br> 凌云淡淡的道:“你們不覺得,也就是這塊石頭,還有點天下第一好漢的意思?” 玄霸不由啞然失笑,小魚也是忍俊不禁,小七更是一面笑一面指著那塊美人模樣的石頭道:“那這一塊也只能是何大薩寶了!” 玄霸和小魚更是大笑不止,凌云卻是心里一動,轉頭向后面看了過去,只見何潘仁果然遠遠地落在隊伍的最后,身邊只跟著個阿祖。不知是不是山縫里太過陰冷,他整個人看上去都籠罩在山壁的深色影子里,跟所有的人仿佛也在離得越來越遠。 一瞬間,仿佛有什么極細極利的東西掠過心頭,凌云只覺得胸口有個地方突然空了一空,但還未等她反應過來,玄霸已笑著問道:“阿姊,你在看什么呢?” 凌云驀然回過神來,定了定神才道:“我在看,像不像?!?/br> 幾個人都回頭看了過去,小七撫掌笑道:“我就說了像他,果然是越看越像!”小魚卻有些納悶:“我怎么覺得何大薩寶這幾天有些古古怪怪的?如今看著都不大像他了?!?/br> 凌云心里苦笑,可不是么,當初一路北上之時,他是何等的張揚艷麗,仿佛這世上沒什么事他不敢做,更沒什么事能難得倒他,那時他身上的光彩,誰能不為之心神震動?如今這一路西去,他卻變得越來越內斂了,就算偶然出語驚人,隨后便會表現得更加沉默疏遠,仿佛已打定了主意…… 她心頭還沒轉過彎來,就聽小七“嘖”了一聲:“也是,這兩日他好像跟三郎都不大說話了。難不成有誰得罪了他?可他看著怎么像是跟誰都生分了似的?” 凌云心頭頓時一震,脫口道:“不,他就是要生分,他……”回頭看著何潘仁,看著他在陰影里素白清冷的面孔,在山風里颯然飄動的衣袂,她心里已徹底明白過來:他絕不會再跟他們一路走下去,“他要走了!” 玄霸大吃一驚,心頭不由得生出了幾分惶然:“是不是我這兩日太冷落何大哥了?”原先他不能跟著隊伍在烈日下趕路時,都是何大哥陪著他,他之前坐的馬車,如今坐的肩輿,也都是何大哥親手改制的??珊髞硭牭搅酥軏邒叩脑?,心里存了那件事,見到柴大哥之后就光顧著跟柴大哥說話了…… 凌云原是有些怔忡,聽到這話倒是放下了思緒,搖頭道:“與你無關?!?/br> 玄霸困惑地看著凌云,凌云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心里一片茫然。倒是小七想了想道:“三郎太過多慮了,何大薩寶是來跟我們做生意的,如今生意做完了,再留下又有何益?不過白白耽誤時辰。他跟咱們原不是一路人,自然是遲早都是要生分的,三郎怎么能怪到自己的頭上去?這不是自尋煩惱么?” 這話自是在理,玄霸愣了半晌,沮喪道:“話是這么說,可他要就這么走了,我怎么覺得,有些對不住他呢?” 小七攤手笑道:“那三郎就跟國公多美言幾句,咱們日后多照顧照顧他的買賣,也就是了?!?/br> 見玄霸依舊有些悶悶不樂,小七眼珠一轉,忙把話題扯回了長安——這次回去他們自然要在武功老宅多住些日子,還有好些事情要提前準備……聽她說得熱鬧,玄霸的心神果然漸漸地轉到了舊宅的瑣事上。 凌云也認真地聽起了小七的絮叨。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再回頭去看上一眼。 是的,小七說得對,他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遲早都會生分,根本不值得為此自尋煩惱。還有這么多事在等著她做,她不能自尋煩惱,不能煩惱…… 就在小七的絮叨聲中,隊伍終于走出了山縫。眼前的道路霍然開朗,就連路邊那道時有時無的流水也變成了渠溝,流水潺潺,聲聲入耳。 對這一帶道路最熟的劉寶便笑道:“井陘道走到這里就算是差不多了,再往前是妒女泉和妒女祠,祠邊有旅舍,屋子也還干凈,咱們歇上一夜,明日早些出發,待出了葦澤關,就算大功告成。若是一路順利,明日晚間咱們就可以歇在陽泉的大驛站里了!” 聽他這么說,人人自是都松了口氣。 果然往前走了沒多久,在前面的漫天晚霞之中便出現了一片屋宇,那些飛檐青瓦都被夕陽勾勒出了一道道的金邊,在奇險瑰麗的山水之間,宛如神宮寶殿降落人世。大家不由得都加快了腳步,在旅舍前紛紛下馬停車,一時間人喊馬嘶,響成了一團。 凌云也帶著玄霸直奔后院,只是還沒進門,世民便笑瞇瞇地跑了過來,對玄霸道:“我剛才打聽過了,這邊的妒女泉泉眼據說極為靈驗,若有美人盛裝而過,必會打雷閃電,待會兒我便帶你去看看!” 玄霸奇道:“既然要美人盛裝才會打雷,咱們去又有何用?” 世民笑道:“那我叫何大薩寶一同去,他若肯去,不用盛裝定然也能招來滿天霹靂!” 小魚哧地笑了出來:“然后咱們就能看到一個被雷劈得焦黑的美人?” 世民哈哈大笑,正要接話,卻見李淵的一名親隨匆匆走了過來,低聲道:“二郎,三娘,國公讓你倆過去一趟?!?/br> 父親讓他們過去?凌云和世民相視一眼,二話不說地跟在了后頭。 旅舍的主屋里,李淵已有些坐立不安,建成也已等在屋里。見兩人進來,李淵忙示意親隨們關門守院,這才開口道:“有件事,我怕你們知道了會露破綻,一直沒跟你們說——這次進井陘前,我擔心路上當真沒有匪徒劫道,特意讓人帶了一撥死士提前埋伏,也好做一出戲來給那兩位內侍瞧瞧?!?/br> 建成聽得吃了一驚,凌云倒是不大意外,世民更是心里早已有數:父親最信重的心腹并沒有跟來,想來就是去做這件事了。聞言他便點頭道:“兒子明白,不過咱們之前遇到了那撥人,這戲原是不用唱了,父親不如叫他們過來匯合,就說是辦完事追上咱們了,那兩位內侍定然不會起疑心?!?/br> 李淵長嘆了一聲:“我也是這么想的,事情已成,不必再多此一舉。所以從昨日開始,我已經派出三撥人去聯絡他們了……” 看著窗外的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