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21
寬待自己,卻不知到底是大郎格外天賦異稟,還是你們中原人的孝悌之道,手足之情就是如此?還真是讓我這蠻夷之人大開眼界!” 這話自是尖刻到了極點,建成臉色頓時愈發難看,有心辯解幾句,但對著何潘仁那雙滿是嘲諷的明亮雙眸,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看著建成越來越白的臉色,凌云也無聲地嘆了口氣——自打聽到何潘仁開口,她就知道,自己這位阿兄定然要吃些苦頭了,但當真看到他這百口莫辯的模樣,卻似乎并沒有想象的那么痛快,反而讓她心里更多了些疑問,也多了些恍然。只是何潘仁……看著他那一臉感慨的虛偽模樣,她到底還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柴紹也在看著何潘仁,心里忍不住有些佩服,他顯然和自己一樣看出建成才是解局的關鍵,卻用了這么一招,還真是……管用!如此一來,三娘倒是不會再受國公責怪了。想到這里,他轉眸瞧了凌云一眼,卻正瞧見她臉上那一閃而過的笑意,心里不禁一沉。 李淵此時心頭自然也是驚怒交加,驚的是何潘仁的突然出現和步步逼問,怒的是建成和元吉原來竟然如此過分,還差點誤導了自己。但眼見著建成被何潘仁問得臉色發白,啞口無言,他還是趕緊上前了兩步,含笑問道:“這位可是西域的何大薩寶?犬子無狀,讓薩寶見笑了?!?/br> 何潘仁撫胸欠身,優雅地行了一禮:“在下何潘仁,見過唐國公。今日在下冒昧到此,原是打算看望三郎。誰知進門才得知,三郎的病情有些不好,轉頭又見到貴府的大郎和四郎前來興師問罪,大吵大鬧。三郎病中萬萬不能受此驚嚇,三娘才不得不將他們驅出門外,結果卻又被國公誤會了。在下一路上多蒙三娘三郎照顧,無以為報,實在不忍見此情形,情急失禮之處,還請國公責罰?!?/br> 李淵聽到他之前的話,心里自是有些不舒服,但此時見他風姿絕世,聽他娓娓道來,心里的怒氣不知不覺便消了大半,當下也嘆了口氣:“豈敢豈敢!這次小女犬子能及時趕到,還是多虧了何大薩寶的寶馬和良策,今日若不是薩寶,我差點還錯怪了三娘,我正該代他們向薩寶道謝才是?!?/br> 兩人你來我往了幾句,小院外的劍拔弩張頓時變成了春風拂面。眾人心頭都慢慢松了下來,唯有元吉的臉色越來越黑,死死地盯著何潘仁,眼里就差飛出刀子來。何潘仁若有所感,轉頭看著他笑了笑,李淵自然也跟著瞧見了元吉的模樣,臉色頓時黑了下來:“李元吉,你好大的膽子!” 元吉自來不怕任何人,李淵縱然是聲色俱厲,他也只是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李淵的臉色自然更黑,剛要開口,建成在渾渾噩噩之中已被他的這聲呵斥驚醒,下意識地上前幾步,依舊攔在了元吉跟前,躬身行禮:“阿耶息怒?!?/br> 李淵怔了一下,瞧著這個最像自己的兒子,臉上慢慢露出了失望之色:“大郎,你還要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護著他么?” 建成的身子頓時躬得更低了,心頭也是又酸又苦,半晌才低聲道:“阿耶放心,從今日開始,我定會好好教導三胡,再不會讓他如此任性胡為下去。說到底,三胡今日會犯下如此大錯,都怪兒子教導無方,是兒子太過憐惜他,縱容他,結果不但害了他,還差點害了三郎和三娘。今日之事,都是兒子的錯。兒子羞愧無地,愿受任何處罰,還望阿耶不要再責怪三娘,也給三胡一個改過的機會?!?/br> 他的話分明字字都是發自內腑,李淵聽著聽著,心里也是一酸,忍不住又轉頭看了看凌云。 凌云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索性上前一步,向李淵行了一禮:“阿耶,今日我也有不對的地方?!?/br> 沉默片刻,她到底還是一字字說了下去,“柴大哥說,手足之間也有遠近親疏;何薩寶也說,人皆有私心,其實我又何嘗不是如此?適才何薩寶說到四郎之時,我聽著便遠不如之前三郎被說時那般急怒攻心,我不滿兄長偏袒四郎,沒把三郎的死活放在心里;可將心比心,我對四郎自然也有體諒不夠的地方。還有父親,我不曾處于父親的境地,或許,也很難體會父親的難處……” 說到這里,她一時也有些茫然,自己到底想說什么呢?她也是剛剛才意識到,阿兄對四郎,其實跟她對三郎,是一樣的,一樣的心疼,一樣的不能讓他再受半點委屈……還有阿耶,他原本就是那樣的性子,他真的有太多的選擇嗎? 在這世上,自然是有對有錯,但在對錯之外,是不是還有更多的東西?而這些東西,她如今還看不清楚,想不明白…… 李淵卻只覺得眼睛都酸了,脫口道:“不怪你,不怪你,都是阿耶做得不好,是阿耶優柔寡斷,左右為難,到頭來,卻是害得你們都吃了苦、受了罪!”他的確是在拼命周旋彌補,可母親最后卻是含恨而亡,妻子這么多年過得心灰意冷,幾個子女也都是備受委屈,他的確竭盡全力想讓每個親人都能過得好些,結果卻是全然相反! 凌云自是愈發不是滋味,深吸一口氣方道:“阿耶放心,我定會好好將阿娘送回長安,也會照顧好四位兄弟,不教阿耶有后顧之憂?!?/br> 建成心里嘆息,也只能行禮道:“阿耶盡管放心,我也會管好四郎,絕不讓他再添事端?!?/br> 世民自然也跟著表態:“我會幫著姊姊做好該做的事,絕不教阿耶擔憂!” 元吉早已滿腔不樂意,聽到這話,又要掙扎,建成卻是死死地扣住了他的胳膊,瞧著他的目光也愈發痛心而嚴厲。元吉縱然不滿,到底還是低下了頭去。 看見幾個兒女終于心平氣和地站在了一處,李淵不由得眼眶一熱,淚水竟是奪眶而出。他忙掩飾地擦了擦汗,順便抹去淚水,收攏情緒,這才轉身對柴紹道:“柴大郎可還有什么話說?” 柴紹想了想,對凌云道:“還要煩勞三娘轉告三郎一聲,今日我就不打擾他休息了,待我從遼東回來,定然會去看他。也請諸位一路保重?!?/br> 凌云默然欠了欠身。柴紹忍不住又瞧了何潘仁一眼,卻見他臉上的笑容不知何時已收了起來,神色淡漠,眼神微涼,但不知為何卻比剛才那滿面春風的模樣更加動人心魄,他的心里不由得又沉了一沉,卻到底只能向他點了點頭,轉開了視線。 李淵有心跟兒女多待一會兒,到底時間緊迫,最終也不過是各自叮囑了兩句,又向何潘仁道了歉意,也不讓他們相送,領著柴紹便匆匆離開了。建成自是帶著元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