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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眼,見他微微搖頭,只得抱手笑道:“不瞞守備說,小子有要事在身,須得先送同伴去淶水,再盡快趕往薊縣,守備若不放心,叫人與我等同行便是,回頭等在下辦完事了,自會去拜見守備?!?/br> 郭守備原是精明人,在路上便套了小乙的話,小乙只道自己是上谷郡的養馬人,被凌云等人雇為向導,而他們是從長安而來,要趕去薊縣辦要緊的事,這與凌云的話倒也相符。他又瞧了凌云幾眼,越發覺得她氣度不凡,跟那些高門公子似乎頗有相似之處,而她身后的何潘仁也是清貴俊美,異于常人,若不是有些地方對不上,簡直讓人懷疑……他搖了搖頭,拋開了心里的想頭,轉念間便有了決斷:這幾個人不管是什么來路,畢竟真的殺了那么多惡匪,事先還救了自家斥候,讓人帶他來報信,自然不可能是匪徒,說不得就是哪家的公子侍衛,自己又何必跟他們為難? 他拿定了主意,抱手笑了笑:“也罷,那我這就吩咐幾位手下去給義士們帶路,愿各位一路順風,早日辦完差事,再來為郭某解解疑惑?!?/br> 凌云自是含笑還禮,舉手告辭,小乙一撥坐騎,又跑到了她的前頭,興高采烈道:“我來為三郎再帶一段路?!?/br> 郭守備揮手下令,跟在后頭的騎兵和步兵讓出了一條道來。人人都舉高了火把,又是好奇又是敬畏地瞧著凌云等人。眼見著他們越走越近,在馬隊里,突然傳出一個憤怒的聲音:“守備,快拿下這個穿白衣的,他是匪首,他就是山上的匪首!” 有人從馬隊里不顧一切地沖了出來,伸手指著何潘仁,滿臉都是憤恨,卻正是不久前凌云救下的那位少年斥候。 聽到他這一句,后頭的步兵還未反應過來,騎兵們已是嘩的一聲,各自帶馬,堵住了幾個人的去路。 郭守備也是臉色一變,沉聲道:“你怎么知道他是匪首?” 那少年斥候忙道:“守備,我是親眼瞧見了,那些惡匪回到山寨時,簇擁的就是這個人和一個丑八怪,我被捉住時,那丑八怪還問他,該怎么處置我?他說,要仔細拷問,莫要放過漏網之魚。我怎么可能記錯他的模樣?”說到最后,他已是咬牙切齒,他今日受的那番毒打拷問,可不就是從這句話來的? 凌云知道不好,忙道:“你誤會了,這位何公子是我等的內應,若不是他,我們兩個人怎能一舉剿滅那么多悍匪?你被匪徒捉住后,他那般言辭,也是無奈之舉?!辈蝗坏脑?,他總不能讓匪徒放了這斥候或是殺了他吧? 少年斥候看著凌云,眼神里也多了幾分警惕:“這位郎君,你今日救過我,我原不該置疑恩人,但事關重大,請恕我不能聽你一面之詞,今日之事 ,我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此人的所言所行,實在不像是一個內應!” 郭守備的臉色愈發沉凝,要這么說,這場大火說不定就是盜匪間的內斗,這位白衣男子也實在可疑之極!他帶馬退后幾步,來到了馬隊中間,這才冷冷地道:“既然如此,請恕我不得不留下各位了,尤其是這位……”說完,他一指何潘仁,“來人,先拿下他!” 隨著這聲令下,第一排的騎士各舉刀槍,慢慢逼了過來,阿祖“咚”地一聲跳下馬,盯著眼前的馬隊,往前走了兩步,何潘仁也是翻身下馬,趕開了坐騎,頭也不回地喝道:“你們都下馬!” 凌云心頭不由一凜:他這是…… 她不由抬頭看了看,眼前的馬隊排出老長,足有兩三百匹,而在馬隊后,還有更多的兵士,一旦阿祖發威,亂馬回頭狂奔,多少人會化為rou泥?他們原是為了保境安民而來,有什么錯處要落得如此下場?但阿祖若不發威,在亂軍之中,自己只怕也無法保住何潘仁,他本就受傷不輕,需要盡快休養,若是經歷惡戰,傷勢自會加重不說,萬一被俘,那番拷問侮辱……他根本不可能受得了!他親入虎xue,一舉滅掉那么多匪徒,他也絕不該受到這樣的對待! 那自己如今該怎么辦?她怎么做才能制止這一切?凌云只覺得心亂如麻,心里隱隱有個念頭,卻又不敢細想。 然而眼見著郭守備的人已漸漸逼近,而阿祖已微微伏低了身子,她終究是再也無法猶豫下去,斷然提聲喝道:“住手!” 伸手入懷,她高高地舉起了一直被藏在身邊、卻從沒想過要用的那塊銅牌:“守備明鑒,我乃唐國公家不肖之子,我以唐國公府的名義擔保,我的這位同伴絕不是匪徒之流!” 唐國公之子?看著那塊并不算陌生的銅牌,上面清清楚楚刻著的果然是唐國公府的標志。郭守備不由臉色大變,忙揮手叫了聲“且慢”——唐國公就在涿郡督運糧草,自己也要聽命于他,此來上谷,唐國公還提過,他家三郎三娘或許過兩日就會趕到,希望他能多加留意。因此在聽到小乙提及“李三郎”時他還吃了一驚,只是聽說是兩兄弟,又是早已到了涿郡,才覺得自己是多心了,沒想到眼前這位少年,當真就是唐國公家的李三郎! 再次細細打量了凌云幾眼,他驀然意識到,難怪之前自己看他眼熟,他的容貌跟唐國公身邊的二郎起碼有五分相似,只是膚色一黑一白,而且看著似乎還比二郎更成熟些,自己才沒立刻想到。沒錯,這少年定然是唐國公府的郎君,自然也絕無可能與匪類為伍! 想到這里,他轉頭瞪了那張著嘴發呆的少年斥候一眼,這才上前幾步,抱手行禮:“三郎恕罪,郭某眼拙,一時竟沒瞧出郎君的身份,郎君果然是將門虎子,出手不凡!國公曾囑咐下官留意三郎的行蹤,不想今日竟是不期而遇了?!?/br> 凌云聽他提到父親,心里一動,脫口問道:“敢問守備,那我母親她……” 郭守備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忙笑道:“前些日子內人的確曾提起過,夫人似乎是貴體欠安,近來卻沒聽說什么了,倒是國公愈發勤勉,前日還跟下官細細地叮囑了半日軍務之事?!?/br> 也就是說,眼下母親的身體還好,所以父親還有心情撲在這些公務上面?凌云的眸子頓時亮了起來。郭守備見她歡喜,心里也是一松,想了想便道:“三郎若急著去薊縣,不如這樣,我還是派幾個人給三郎帶路,過關過橋,總歸能容易些?!?/br> 這樣自然更好,凌云鄭重地行了謝禮,想了想又道:“小子還有一事要煩勞守備,我的同伴在和匪首爭斗時受了內傷,眼下不好趕路,還想請守備略加照應?!敝白尯闻巳柿粝露嗌偈怯行╋L險,但現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