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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國公府買下了,卻是不好留在上官這里的,不然國公追究起來,在下實在不好交代!” 軍士臉色頓時一變:“胡說!這馬明明昨日還……”說到這里,他也意識到不對,忙改口道:“明明這文書上寫著是要攜帶馬匹去涿郡,如何就被唐國公府買了?難不成你們不但無視規矩,一路攜帶胡商,還要替他欺瞞關防?” 良叔依舊是不慌不忙地一笑:“上官此言差矣,在下替唐國公辦差多年,規矩自然是懂的。不過這位何公子在長安時便已答應將這八匹駿馬賣給國公,不然這般價值千金的駿馬,豈能讓我等隨意騎乘?只是如今國公遠在涿郡,我等一時拿不出這么多錢來,這才不得不攜帶何公子一同上路,到涿郡后再行交割。事急從權,絕非故意違反規矩,還請上官體諒?!?/br> 那軍士聽得眉頭緊皺,想了想才道:“也就是說,你們唐國公府還沒買下這些馬?” 何潘仁此時如何還不明白問題出在哪里,忙插嘴道:“不不不,已經買了已經買了,這八匹馬如今都已經是他們家的了,我只是跟著去收錢而已!” 良叔見他如此知機,也笑了起來:“正是。上官也知道,如今我家國公身負皇命,要征集天下兵馬糧草,供應遼東戰場。如今戰事吃緊,正缺良馬,還請上官通融通融?!?/br> 聽到良叔搬出了戰事,軍士一時倒是不知說什么才好了,猶豫片刻后便瞪了兩人一眼,惡聲惡氣道:“你們等著!” 他轉身進了外頭的屋子,也不知在里頭說了些什么,竟是足足過了一盞茶的工夫才走出來,臉色卻是愈發難看,張口便道:“既然如此,你們可以把馬帶走,但這個胡人,必須留下!”看著何潘仁,他臉上露出了毫不掩飾的惡意:“我家將軍說了,如今前方戰事吃緊,要當心各路細作,這胡人行事鬼祟,言談荒謬,又要前往涿郡,名為賣馬,說不定是不安好心。我家將軍少不得多cao點心思,幫唐國公好好審審這胡人,以免國公上當!” 良叔不由一愣,他自然猜得出,這把關的人只怕跟早間逃走的那幾位有關,這番刁難,自然也是在幫那幾位辦事,要留下這八匹駿馬;卻沒想到,他亮明身份后,這些人居然可以不要馬了,卻還是一定要留下何潘仁,他們到底打算對何潘仁做些什么?偏偏如今對方又順著自己的話,拿出了提防細作的由頭,自己卻要如何駁回才好? 何潘仁也知道事情不好,白著臉不敢做聲,只無助地看了看凌云,又看了看玄霸。玄霸哪里受得了這個,皺眉道:“你們怎能平白無故就說人是細作?” 軍士冷笑道:“我們如何把守關防,分辨細作,難不成還要向你交代?我勸你們還是識趣點的好,這些馬已經讓你們得了,這不相干的人,你們就不要管了吧。不然這么牽扯不清下去,我家將軍橫豎是要守關的,沒什么可怕,最后耽誤的可是你們的時辰,你們的事情!” 聽到這話,良叔的臉色也有些變了,他們如今最怕就是被耽誤!說起來,這何潘仁昨日自己惹來了事端,今日又是自己生生把事情鬧大了,他們總不能為了他一直耽誤下去吧?不過,若是真的任由他就這么被人留下,不管他的死活,這事卻也有些說不過去…… 他原是精明果決之人,心里念頭急轉,立時便拿定了主意,轉頭吩咐自己的兩名手下:“阿力,阿澤,你們留下,看看這位鎮守河陽關的將軍會如何審查何公子,待得事了,再帶著何公子去涿郡?!边@兩人都極為精干,又有軍中的身份,有他們在,那些人總不至于太過亂來。 凌云一聽便明白了良叔的用意,這原是最穩妥的法子,但不知為何,她心里卻隱隱覺得有點不妥,正猶豫間,就見何潘仁臉色蒼白地后退了幾步,突然間轉身撒腿就跑,阿祖呆了一下,也一聲不響跟著跑了。 大家都嚇了一跳,還是那軍士最先反應過來,罵了一句便喝道:“還不快給我追!”說完帶著眾軍士追了過去。 這河陽關所在的中潬島長有數里,寬卻只有一里出頭,從關前往回跑,不到百步便已到浮橋,何潘仁卻并沒有往橋上跑,而是一個折身跑到了橋頭上,那里高出橋面甚多,木欄之外便是濤濤河水。 他一個翻身站在了木欄外,高聲叫道:“你們別過來,再過來我就往下跳了!” 領頭的軍士嚇了一跳,里頭的人可是千叮萬囑,一定要留下這胡商的,要是讓他跳了河……他忙停下腳步,怒道:“你好大的膽子,你這是要做什么?” 那橋上原已排出了老長的隊伍,見到此番奇景,眾人頓時連隊都不排了,紛紛圍了過來,有好事者便高聲問道:“那漢子,你好端端的為何要跳河?難不成不要命了么?” 何潘仁聞言轉過頭來。眾人瞧見了他的臉,頓時又是“嘩”地一聲——河面的勁風正吹在他的身上,把那身月白色的長袍吹得飄起了老高,配著他俊美得難以形容的蒼白面孔,看去當真就像一朵藍蓮花盛開在了橋頭。 何潘仁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掠過,大家被他這一看,幾乎連大氣都不敢出了,就聽他一字字悲憤道:“我當然不想死!我從西域萬里迢迢來到你們大隋,為的不過仰慕你們的教化禮儀。誰知你們大隋這鎮守關防的將軍卻跟那什么申國公府的娘子郎君串通一氣,非要說我是高麗的細作,想奪我的馬,劫我的色!我雖是胡人,卻也知道廉恥,今日我就算跳了河,也絕不能讓他們玷污了我的清白!” 他的聲音原就渾厚,這一聲更是傳出了老遠。人群轟地一聲幾乎沒徹底炸開,領頭的軍士臉都綠了,跟著他們過來的凌云也是目瞪口呆:如果她現在說她根本就不認識這位為保清白尋死覓活的奇男子,還來得及嗎? 作者有話要說: 額,我對不起許巍,對不起藍蓮花…… 大河就是黃河,當時河陽城的這座浮橋,的確號稱天下第一橋。 95、第七章 欲擒故縱 河陽橋號稱天下要津, 最不缺的便是南來北往的客商。大家突然間瞧見一位如此年輕美貌的同行被逼得要跳河,似乎還是什么將軍什么國公府娘子聯手所為, 當下是兔死狐悲也好,不平則鳴也罷,哪怕是架秧子起哄呢, 少不得跳腳怒罵, 追問驚嘆。一時之間, 各種叫罵聲炸鍋般響成了一片, 這動靜又引來了更多的人,橋頭轉眼就被他們圍得水泄不通。好在何潘仁站的橋頭高臺,離橋面有好幾尺高,他的一舉一動,大家依舊瞧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