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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平靜,一個笑容可掬, 卻都帶著一股令人無法抗拒的威壓,讓他就連跪下來求饒的勇氣都提不起來。 他抖著腿走到了依舊昏迷不醒的霍衙役跟前,用盡全身的力氣慢慢舉起了手里這截棍子,半晌之后一咬牙一閉眼,木棍啪地一聲落在了霍衙役身上。這聲音并不算大,卻仿佛一道驚雷炸響在趙里長的耳邊,也炸響在所有村民的心頭,唯有那霍衙役依舊一動不動,并沒有半分反應。 趙里長只得咬咬牙再次舉起了木棒,又往下打了一下,然后又一下,再一下……那棍棒擊打在rou體上的聲音,一聲比一聲更讓人恐懼,打了幾下后,趙里長已是手腳發麻,再也握持不住棍棒。棍子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霍衙役卻依然是毫無反應。 這可怎么辦才好?趙里長求救地轉頭看了看柴紹,卻見柴紹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手上輕輕一招。另一邊的小魚心領神會,勾起地上的另外半截棍子,往上一挑,分毫不差地挑到了柴紹的手里。那棍子仿佛活了般地在柴紹手上輕輕巧巧轉了幾圈,最后兩聲脆響,卻是柴紹右手拿著棍尾,棍心在左手手心上試了試力度。 他這才抬頭看著趙里長,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 趙里長耳朵里不由嗡地一聲,仿佛聽到了這棍子擊打在自己身上的聲音,自己像霍衙役一樣放聲慘叫的聲音,還有最后那一下膝蓋粉碎的聲音……極度的恐懼猛地攫住了他的心口,他身上不知從哪里迸出了一股力量,彎腰一把抓起棍子,沒頭沒腦地沖著霍衙役狠狠地抽打了下去。 這頓棍棒與剛才全然不同,霍衙役被打得 “啊”地一聲睜開了雙眼,趙里長卻還沒有反應過來,還是舉棍往下亂打,霍衙役下意識地伸手一擋,手臂上頓時又挨兩下狠的,疼得他大叫起來。趙里長頓時舉著棍子呆在了那里。 霍衙役原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時才意識到,剛才真的是趙里長在毆打自己……竟然連他都敢打自己!身上的劇痛和心頭的屈辱頓時化成了一股帶著劇毒的狂怒,他指著趙里長咬牙切齒道:“姓趙的,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你滿門!” 趙里長原是臉色慘白,手腳發抖,眼淚都快流下來了,聽到這話不知怎地愣了一下,隨即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突然之間,他的喉嚨里發出了一聲野獸般的低吼,舉起手里的棍棒狠狠地砸向了躺在地上的霍衙役。 霍衙役慌忙舉臂一擋,卻聽“咔嚓”一聲,也不知趙里長這一下用了多大的力氣,霍衙役的手臂竟是應聲而斷,他不由抱著胳膊蜷身慘叫了起來,趙里長卻是毫不猶豫地再次舉起了棍棒,對著霍衙役再次砸了下去。 這一棍用盡了趙里長全身的力氣,帶著凌厲無比的風聲直奔霍衙役的后腦。村民們都不由自主地驚叫出聲:趙里長這是……他是要打死霍衙役??!霍衙役也聽到了腦后的風聲,卻已是根本無法躲避。 眼見著棍棒就要擊中霍衙役的后腦,將他打得腦漿迸裂,從旁邊突然伸出一根棍棒,擋住這致命的一擊。 趙里長被這一擋震得全身一麻,手里的半截棍棒脫手飛出老遠,他自己也倒退兩步,撲地一聲坐倒在地,然后就如泥雕木塑般地呆在了那里:他剛才到底做了什么?他怎么會那么做? 霍衙役死里逃生,顫抖著睜眼一看,卻見柴紹不知何時已站在自己面前,對上他的目光,還笑微微地挑了挑眉:“怎么?沒瞧見是我救了你一命么?” 霍衙役心里隱隱意識到了一點什么,張開嘴,卻只發出了嗬嗬的喘息之聲——他身上各處,尤其是手腳斷骨處的劇痛,在這一瞬間又重新席卷而來,痛得他臉色慘白,全身發抖,恨不得再次昏過去才好。 柴紹也沒理他,只抬頭瞧著趙家村的眾人道:“你們都瞧見沒有,今日是這霍衙役和趙里長一道喝酒,酒后互毆,趙里長狂性大發,打斷了霍衙役的手腳。是我偶然路過,才制止住他們。你們可都記住我的話了?” 這話是什么意思?眾人不由面面相覷,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是那嚴老六皺眉道:“那我呢?” 柴紹笑道:“此事與你何干?難不成你想跟著我去縣衙作證?” 嚴老六瞪大了眼睛,一指趙阿媼的尸體:“那這事怎么說?” 柴紹漫不經心地擺了擺手:“她?她是來看熱鬧的,結果平地里摔了一跤,后腦恰好磕在了一塊石頭上,自己把自己給摔死了,與你們都毫無關系,此事你們都是親眼看見的,絕不會看錯,也絕不會記錯,對不對?” 若說之前眾人還有些猶豫,此時聽到這話,頓時各個都忙不迭地點頭:“對對,就是如此,她是自己摔死的,我等都記住了,日后絕不會說錯一個字!”只有嚴老六忍不住又問了句:“那我呢?” 柴紹不耐煩道:“都說了她是自己摔死的,你還想問什么?自個兒的老娘自個兒養去,難不成還非要賴給我們養?” 嚴老六原本一直傲然而立,滿臉桀驁,此時神色才變成了茫然無措。他突然一言不發地跪了下來,向著柴紹和凌云的方向梆、梆、梆磕了三個響頭。 趙里長卻是不敢置信地抬起了頭:敢情所有的人都沒事了,只有他要背上打斷官差手腳的罪名?抬頭看著柴紹,他有心抗議,話到嘴邊卻變成一句:“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柴紹從腰上的荷囊里拿出一塊腰牌,在他眼前晃了晃,“認得這是什么嗎?” 趙里長瞧著上頭的“衛”字,心知大概是極重要極尊貴的物件,卻實在認不出到底是什么。倒是躺在地上的霍衙役一眼瞧見,用力眨了幾下眼睛,這才不確信地問道:“這是三衛的腰牌?” 柴紹點了點頭:“正是,我乃親衛統領柴紹,此次專程送弟弟meimei來鄠縣收這莊子,沒想到卻瞧見了這般不成體統的事情,里長衙役酒后互毆,還惹出了這么大的亂子,我也只能帶著你們兩個去找你們鄠縣縣令問上一問,他是怎么選的里長,怎么選的衙役!” 皇帝身邊的親衛?霍衙役到底在京畿當差多年,知道親衛是三衛里地位最高的一衛,人人都是高官之后,何況是親衛里的統領?這原是縣令都輕易巴結不上的大人物,自然他說什么就是什么。自己難不成還能跟縣令分辨說,其實他是想弄死個孤寡老婦,結果被這位親衛的meimei給打斷了腿? 只是這樣一來,自己不但白挨了一頓毒打,手腳皆斷,終身殘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