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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門。還是三姊姊留下的小七想出了辦法,讓他找到機會溜了出來。他還特意騎了最好的馬,佩了最好的劍,因為他怕元家人欺負三姊姊,他得去幫三姊姊出頭! 結果,他剛剛走出坊門,就看到三姊姊像一陣風般的騎馬過去了,他自然要跟上去看看。三姊姊的馬跑得那么快,他差點跟丟了,好容易遠遠瞧見三姊姊沖進了這個馬場,他才趕緊追了過來,結果就看到,就看到…… 想到剛才看見的那一幕幕血腥畫面,竇師綸只覺得手腳又要開始發抖了:他的三姊姊,在他面前永遠都是那么溫柔沉靜的三姊姊,居然就像畫里的夜叉羅剎一樣,暴烈如火,迅捷如飛,馬蹄過處,遍地鮮血。好容易有人逃了出來,還被她一箭射在了馬下! 原來他的三姊姊,根本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看到凌云一步步走近,身上那深紅的衣裙,仿佛就是剛才那些人的鮮血染紅的,竇師綸終于忍不住大叫了一聲:“你別過來!” 凌云看到竇師綸時就知道事情不好,待聽到這句“你別過來”,心里更是一沉。瞧著竇師綸臉上的恐懼悲傷,她只能依言勒住了韁繩,垂眸嘆了口氣。后頭的玄霸見勢不對,忙提韁趕上幾步,急聲道:“五表兄你聽我說,我姊姊不是胡亂出手傷人的,是他們先要殺我,我姊姊才沒有辦法了……” 竇師綸早已心神大亂,一句“你別過來”說出口,他自己也是淚盈于睫。淚眼朦朧里仿佛瞧見三郎也跑過來了,耳里依稀聽到他在解釋著什么,只是他此時已是什么都不想看,什么都不想聽。知道自己的淚水就要控制不住地流淌下來,他索性一言不發地撥轉馬頭,頭也不回地跑遠了。 李玄霸有心想追,凌云卻伸手攔住了他——追上去又能說什么呢?就算跟他說清楚,今日她是為了救玄霸出手,也無法改變什么了。五郎那樣的出身,那樣的脾性,就算看到一樹落花,一只孤鳥,都會感傷不已,他怎么可能接受未來的妻子是自己這樣的人——可以眼都不眨地打斷別人的腿,可以毫不猶豫地將人一箭穿心! 凌云從不后悔自己的選擇,但此時此刻,卻還是忍不住一陣沮喪:世間萬事果然都是要付出代價的,這或許不過是個開始……她以前怎么會覺得,這些事,自己能瞞他一輩子呢? 柴紹早已看得目瞪口呆:那掩面而泣、不聽解釋、傷心離去的小郎君,那一臉沮喪、欲言又止、心灰意冷的小娘子,這樣的情形實在是太熟悉,卻也太詭異了。 他也算見多識廣之人,李玄霸一開口,便猜出了竇師綸的身份,自然也猜出了凌云眼下面臨的境遇,這明明是一件頗有點悲慘的事情,但不知為何,瞧著垂頭喪氣的凌云,他卻差點沒憋住地笑出聲來。 他真的想笑,因為他實在是太明白凌云此刻的心情了!那種沮喪,那種無奈,那種懊惱和微微的難過,要是換了別人,此刻他定然已經上前拍拍對方的肩膀:兄弟,想開些,誰沒遇到過這種事呢! 面對凌云,他倒不敢如此唐突,但心頭的郁結卻不由已是煙消云散——這位又厲害又古怪、讓他都不知該拿出那種態度來對待的李家娘子,原來也不過是個小娘子,而且還是個特別倒霉的小娘子! 他咳嗽幾聲壓下了肚內的笑意,上前岔開了話題:“不知兩位眼下有何打算?” 凌云回過神來,想了想才道:“回家?!彼仨毐M快回去,有些事大概是拖不得了。 柴紹點頭道:“不如讓柴某再送你們一程?!?/br> 凌云剛想搖頭,瞧見玄霸已眼睛亮晶晶地看了過來,轉念一想,還是點頭道了聲謝。 柴紹心情大好,剛要催馬,卻見凌云并不著急前行,反而撥馬往草木深處走了走,還揚聲說了句:“出來吧?!?/br> 他正在納悶,就見從一團枯草里頭,骨碌碌地滾出來一個灰球般的小丫頭,還一邊滾一邊大聲道:“娘子,我很乖,我一直都沒有動!”凌云不禁失笑,探身一撈,將小丫頭撈上馬鞍,坐在了自己的身前。 玄霸瞧著好生納悶:“姊姊,這丫頭是誰?是從哪里鉆出來的?” 凌云微笑道:“她是二姊姊那邊的,今日一切,都該謝她?!?/br> 小丫頭也忙道:“我叫阿癡,可我最會認路了,我跑得也快,阿錦姊姊說了,我才不癡呢。我也不是鉆出來的,是娘子讓我好好躲著,她叫我出來我才能出來。我聽話,我看見你們出來了都沒動,娘子叫我‘出來吧’,我才出來的?!?/br> 玄霸笑道:“你果然不癡,還乖得很,不過娘子今日辛苦了,你要不要坐到我這匹馬上來,讓娘子好好歇著?” 阿癡歪頭想了一想,娘子今天跑來跑去的的確是挺累了,又見玄霸笑得和善,點頭道:“那好吧?!?/br> 玄霸輕輕一提,將阿癡放到了自己馬上,笑瞇瞇地問起今日之事——他知道姊姊凌云不愛說話,更不愛訴苦,他要想知道今天到底發生了什么,與其去問姊姊,倒不如多問問這個小丫頭。 阿癡雖然腦子不大好使,說話也有點顛三倒四,但玄霸問得耐心,她翻來覆去的一通說,加上凌云偶爾惜字如金地補充幾句,倒也把事情說了個七七八八。 柴紹自小喜歡在市井里廝混,原不是什么講究人,但瞧著這姐弟倆都毫不嫌棄地將一個臟兮兮傻乎乎的孩子抱在懷里,也有些暗暗稱奇。再仔細一瞧,這丫頭一只腳上穿著鞋子,另一只腳不知為何卻包著皮毛,那皮毛雖早已不成樣子,但還瞧得出當初應是個極精致的手籠——難不成是這位李家小娘子的?待聽到這小丫頭說起這大半日里發生的事,他不由更是心情復雜。 李玄霸卻是聽得氣憤不已,難怪姊姊說元仁觀不是二姊夫了,他竟是這般禽獸不如,最后忍不住憤然道:“這狗賊,我絕不會放過他!” 凌云瞧了他一眼,搖頭道:“我去?!?/br> 李玄霸想了想道:“兩條,我這算一條,二姊姊也得有一條?!?/br> 凌云便點頭:“好?!?/br> 柴紹聽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問道:“什么兩條?” 李玄霸笑道:“就是要打斷元仁觀的兩條腿!我姊姊有個規矩,誰敢對我動手,她就打斷他的手,誰敢對我動刀,她就打斷他的腿。宇文家那三個,都是這么算的。但這元仁觀實在是太可惡了,照規矩,一條自然不夠?!?/br> 你們家的規矩還真夠大的!瞧著玄霸理直氣壯的模樣,柴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時竟不知如何回話才好。 倒是李玄霸突然又想起一事,對柴紹笑道:“說來這也是柴大哥教我的規矩——被人欺負了,必要狠狠打回去,打得他們不敢還手了,才不會有下回?!?/br> ???柴紹愣了一下,這話的確像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