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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正院,去給母親請安?!?/br> “去……賠罪!” ………………………………………………………… 正院里,竇氏已是面無表情地獨自坐了半晌。 婢子們都知道她這已是怒到了極點,自是大氣也不敢出。唯有打小跟著她的周嬤嬤猶豫許久還是上前輕聲道:“娘子莫要生氣了,小孩子爭強好勝原是難免,未必就是存心。娘子下次跟三郎說得清楚些,他自能明白娘子的苦心?!?/br> 竇氏依舊怔怔地看著窗欞,突然冷笑了一聲:“不,我從來都沒什么苦心,也不打算讓誰明白。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我有什么可生氣的?我只是有些失望,我原本只是指望他們能少做點蠢事,少惹點禍端,誰知居然也是奢求!” 周嬤嬤還要再勸,竇氏揮手止住了她,“你不必再說,這些事,如今我還經得起!倒是另一件……今日我實在是走不開了,你代我立刻去姑夫人府上,請她盡快找機會進宮,問問婕妤,宮里這三五日可曾出過什么事?圣人那邊,到底有什么異樣?這事十分要緊,須得越快越好,卻又萬不能教別人發覺端倪?!?/br> 周嬤嬤點頭。竇氏說的姑夫人自然是國公唯一的親妹子,她女兒前幾年進宮做了婕妤,聽說還算得寵,要打聽宮里的事,走這條路子原是最穩妥。 她匆匆領命而去,不過片刻,凌云便獨自來到了院門前。 婢女戰戰兢兢地向屋內稟報了消息,竇氏倒也沒有動怒,反而點頭笑了笑:“讓她進來,我倒要聽聽,她還有什么話說!” 待得瞧見了凌云的打扮,她臉上的笑意頓時更冷了幾分——原來她的這個好女兒并不是不知道自己希望看到她是什么模樣,她只是從來都不愿討好自己,從來都不肯認錯服輸,而現在,她肯了。 凌云等了半晌,沒聽到竇氏的聲音,心里便覺得有些不好。她深知竇氏的性子,自己口不擇言是激怒了她,但三郎這般不管不顧地違逆了她的話,還故意搶走了二郎的心愛之物要送給自己,卻更是犯了母親的大忌。所以她必須過來請罪,以最溫順的姿態來承受母親的怒火,讓事情不要變得更糟,變得不可收拾?,F在看來,似乎…… 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硬著頭皮道:“母親恕罪,女兒剛剛聽說了三郎做的事,他只是年少好勝,不是故意違逆母親。歸根結底,還是女兒平日太過妄為,帶壞了三郎,還求母親責罰?!?/br> 竇氏“嗤”地一聲笑了出來:“責罰?我怎么責罰你?打一頓,罵幾句?還是趕你回長安?你會怕么?你會改么?你會聽我的話么?你到底覺得我是何等愚昧可欺,才會打扮成這副模樣來求我責罰?” 凌云只覺得那種喉頭發緊、舌根堵塞的感覺又回來了,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女兒只是想讓母親知道,只要母親高興,女兒愿意改,愿意聽母親的話?!?/br> 竇氏問道:“那我若是讓你再也別管家里的事,老老實實嫁到竇家去呢?” 母親,果然會這么說!凌云深吸一口氣,抬頭看著竇氏道:“女兒自然愿意從命,只求母親告訴女兒一句實話——母親是不是根本就不愿意見到三郎,不愿讓他回到家里!為什么?” 竇氏目不轉睛地看著凌云,突然微笑起來,聲音輕得近乎溫柔:“沒錯,我不愿意。不為什么,就因為我自私惡毒,偏心冷酷,因為我從不是什么孝女慈母。遇上你們,是我的命,我已經認了,遇上我,也是你的命,就不知你肯不肯認了!” “你記住,我對你,對三郎,自有責罰,卻絕不會如你的意!” 凌云看著母親微笑的面孔,心里只覺一片荒涼,仿佛大地之上,寸草不生。她慢慢跪了下來,向竇氏叩首一拜,“女兒不孝,女兒告辭?!?/br> 再次轉身離開這院子,她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她所擔心的,她所期待的,原來根本就不曾存在過,她所有糾結不甘,所有憂心憤怒,原來不過是,作繭自縛。 她一個人走回了自己的院子,還沒進門,就見玄霸一頭沖了出來,。抬頭瞧見凌云,他幾乎跳了起來:“阿姊又去找母親做什么?阿姊你沒事吧?” 凌云此時心情倒是異樣平靜,笑了笑回答道:“自然無事,我是去向母親人認了個錯,答應她我會老老實實出嫁,母親怎么會難為我。你不是剛騎過馬么?這就都收拾好了?” 玄霸上下打量,見凌云打扮齊整,神色柔和,不由松了口氣;聽她這么問,便揚眉笑道:“我早就收拾好了,若不是幾個姊夫拉著我說話,我早過來了!對了姊姊,我明日要出去一趟,二姊夫說了,明日他們左親衛有場賽事,他和四姊夫都要上場,正好可以帶我去瞧瞧?!?/br> 打馬球?凌云眉頭微皺,心里不知為何隱隱覺得有些不妥。 玄霸忙解釋道:“阿姊放心,我絕不會下場,就是去開開眼罷了。阿耶也讓我多出去走走,跟姊夫們多親近親近,總強過悶在家里?!?/br> 似乎是這個理。凌云發現自己沒什么理由反對,何況她已有打算,明日玄霸不在家里,倒是更方便些,想到這,她還是點頭道,“也好,你自己當心些?!?/br> 眼見天色不早,兩人索性沒再回去,直接前往家里設宴的花廳。玄霸到底是少年心性,今日贏得揚眉吐氣,明日又可以出去玩耍,心情好轉之下,又恢復了幾分話癆本色。凌云一面微笑傾聽,一面卻開始慢慢琢磨明日的事情。 到了花廳這邊,四娘和五娘恰好也聯袂而來,瞧見凌云過來,兩人都不動聲色地先瞧向了她的臉頰,隨即便無聲地松了口氣,笑著迎了上去。 婢女們一層層打起門簾,幾個人步入花廳,迎面便是暖香襲人。凌云這才發現,這里頭竟是別有洞天:椒泥涂壁,羅幕四垂,墻邊一排兩尺多高的銅燭臺上香燭高燃,照得屋子宛如白晝,更難得的是,屋里這般溫暖,卻不見炭盆火爐! 四娘見凌云四下打量,忙道:“這屋里原是燒了一面火墻,比炭盆倒是管用些?!?/br> 五娘也解釋:“洛陽風氣如此,聽說這火墻本是宮里取暖的法子,不知怎地大家便學了起來,如今誰家沒有這么間屋子,冬日都不好設宴請客了,咱家這樣算是極尋常的?!?/br> 這時,元仁觀幾個也走了進來,四娘便笑道:“二姊夫家里的溫房就比咱家的氣派得多,連燭臺都是銀的,不知有多少人羨慕不來?!?/br> 元仁觀笑著回道:“這有什么?我倒愿用家里那屋子換國公府的馬廄呢,就不知岳丈肯不肯答應了?!?/br> 段綸不禁哈哈大笑:“大郎想得倒美!” 李世民一聽卻正色道:“四姊夫此言差矣,不過是個馬廄,父親焉有不舍之理?二姊夫只要喜歡,盡管拿去——只一樣,馬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