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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br> - 隔天,黃安言大早就走了,沒留下多余的話,讓黃希言實習結束就早點回去。 黃希言忙了整天,沒空多想。 下班回家時,特意走在路的對面,避開了何霄家的超市,不想被何霄攔下,因為今天實在笑不出來。 黃希言在爬樓梯的時候,意識到自己好像已經很習慣這里。 老街道、舊樓房,早起刷牙的時候走到窗邊遠眺,街道早早就熱鬧起來,對街樓上小孩吵鬧,防盜網上晾曬一水紅綠鮮艷的衣服。 在這里大家藉藉無名地活,又放肆熱辣地生,誰也不比誰低賤。 黃希言停在602的門口,鑰匙在鎖眼里停好久,始終沒有扭轉那一下。 最終,拔出鑰匙,揣進褲子口袋里,上樓去。 敲門后等了片刻,門打開了。 席樾目光與她觸及,臉上浮現淡淡的笑意,“找我有事?”他頭發胡亂扎著,些許散下來,幾分凌亂,看樣子,可能開門之前又在伏案畫畫。 “沒有?!秉S希言也笑,“可以進來坐坐么?” 席樾側身一讓。 黃希言低頭看一眼,自發地上了席樾的那一雙涼拖鞋,拖拖沓沓地進了屋。 “你jiejie回去了?”席樾往廚房走。 “嗯。一早就走了?!秉S希言放眼看見電視柜上,那尊雕塑還在“面壁”,走過去時輕輕地將其轉過來朝向自己,手指小心翼翼地觸碰了一下她的睫毛。 收回手,指尖上沾了丁點兒的金粉。她吐吐舌頭,偷偷在自己T恤上擦掉了。 黃希言往廚房里看一眼,席樾從冰箱拿出一個三明治,丟進了微波爐里。 她將背包放在沙發上,也走過去,“你還沒吃晚飯么?” “忘了?!毕锌此?,“你吃了嗎?” “其實也沒吃?!秉S希言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 席樾轉身去冰箱里又拿出一個三明治,放在流理臺上。 兩個人并肩站著,都盯著微波爐,等它運轉結束。 黃希言意識到這樣有點傻,輕輕地笑了一聲。 片刻,微波爐“?!钡囊宦?。席樾將熱好的取出來,遞給黃希言,再把另一只丟進去,定時。 三明治有點燙,黃希言先把它放下了,擰開水槽的龍頭,洗手。 關掉龍頭的瞬間,席樾也湊過來了,一并將手伸過去。 黃希言怔一下,又將水龍頭打開了。 席樾的洗手的時候,肘關節碰到了她的手臂。她沒有避開。目光落在他的手上,手指細長而關節分明,好像,除了適合畫畫,也適合彈鋼琴,或者,執小提琴的弓。 席樾洗完手,伸手去關水龍頭。黃希言也預備去關,兩個人手指撞上。 黃希言手撤開了。 水聲停掉,兩個人卻都沒有動,肩并肩地站在水槽前方。 黃希言余光看見他皮膚偏白的小臂,流線到手腕處,一個突出的腕骨骨節,拐了一下,再順之往下。 其實只要目光再往上幾分就能看見他的臉,但是沒敢。猜想燈光之下,他皮膚呈現脆弱感的蒼白,眼睛干凈到易碎。 她聽見側旁薄薄的、平靜的呼吸聲,心跳卻在加速。 沉默的這秒鐘,有種被什么抻長了的感覺,每一秒都藏了一粒炸-藥似的,焦躁又要謹慎,一腳也不敢往下探。 “希言?!?/br> 聽見他說。 黃希言心臟往下沉了沉,“嗯”了一聲,并沒有轉過頭去,腦袋低垂,藏進自己落下的陰影里。 而席樾,仿佛只是無端地想叫她一下,遲遲地,沒有下文。 微波爐再次“?!钡囊宦?。 黃希言偷偷地出一口長氣。 兩個人像小學生放飯,一人拿一只三明治,出了廚房。 黃希言腳步要往餐廳去,席樾卻指一指自己的書房。 他先一步進去,抬手拂開了書桌上的東西,騰出來一些空間,手掌抓住無線鼠標,點擊一下音樂軟件的播放鍵,藍牙音箱里淌出來歌聲。 There’s not many people I’d holy say I don't mind losing to But there's nothing Like doing nothing With you 音量沒有很大,剛剛好不會顯得吵。 這首歌黃希言也聽過,叫做,也在她的歌單里。她暗暗感到聽歌喜好的默契。 沒有說出口。 黃希言往電腦屏幕上看一眼,席樾好像在做場景氛圍練習,好眼熟的橋和月夜。 她收回目光,要往沙發那邊去,席樾卻將椅子拉開,讓她坐,他自己去了窗邊的沙發上坐下。 她腳尖點在木地板上,將座椅轉個方向,朝向席樾。 三明治是培根芝士蛋口味,冰箱里凍過再微波加熱,口感有點軟趴趴。咬下去的時候,嘴角沾上芝士,她害怕吃相不好看,又將椅子轉回去。 聽見身后席樾說:“你不要背對我。像是不認識的同學一起吃食堂?!?/br> 黃希言聞言笑了,只好再轉回來,順手抽一張他放在桌角的紙巾盒,拿在手里,以備不時之需。 她伸手指一指電腦屏幕,“是之前我幫你拍的照片?” “嗯?!?/br> “能派上用場就好?!?/br> 席樾頓了下,抬起眼,看著她,思索什么的模樣。 黃希言覺得,他的表情分明有話要說的,然而她等了等,他卻沒有開口。 三明治也就巴掌大小,或快或慢,幾分鐘之內都吃完了。 黃希言把塑料紙的包裝袋疊一疊,低頭去找書房的垃圾桶,席樾走過來,拿走了她手里的,一并扔到外面。 等席樾丟了垃圾回來,黃希言自覺站起來,“你是不是要畫畫了?!?/br> “可以現在不畫?!?/br> 黃希言眨了一下眼睛。 席樾看住她,“你好像不開心?!?/br> 似乎,不那么完全篤定,于是又加一句:“是不是?” 黃希言怔了一下。 “做點什么? ”席樾環視書桌,“看電影么?或者……畫畫?” 黃希言一笑,眼睛兩枚彎彎的月牙,“我不太會?!?/br> 席樾抓了一盒48色的彩鉛給她。 她打開來,那里面顏色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