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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鄭一墨老實滾了,劉白帶著滔天怒意鉆進洗手間,卻不經意瞥見了墻上鏡子中的自己。他愣了愣。鏡子里的那個他已經熟悉自己,卻完全沒有他想象中那么生氣,眼神兒明亮,嘴角還隱約帶著一絲笑意。居然好像有點兒高興?劉白又從洗手間里退了出來,拒絕面對現實。*剛建好的影視基地沒什么人氣,倒是很符合劇組的要求。的整部片子時間跨度很大,這一部分并沒有多么長的篇幅。霍思成在這之前就已經開始畫出了,只是在時代洪流之下,人都宛如螞蟻一般,沒人能夠幸免。他沒能來得及完成剩下的部分,就永久的與時錦告別了。鄭一墨的扮相自然老了許多,每天頂著一頭花白的頭發在劉白眼前晃來晃去。劉白的感覺微妙,仿佛是倏忽穿越了時空,又仿佛是——已經與鄭一墨相處了幾十年似的。劉白忽的想起鄭一墨這之前給他發過的定妝照。當時鄭一墨似乎還對他說了什么來著,自己沒放在心上,這會兒想起來,卻又覺得好像是什么挺重要的內容。劉白掏出手機,努力地往回翻了翻他們兩個人的聊天記錄,終于從一堆“在?”里翻出了那張照片,還有那句話。劉白握著手機的手忽然緊了緊,心中涌起一陣莫名的情愫,攪亂了他冷靜而又理智的思維,讓他剎那間想做一個不怎么理智的人。如果他沒有理解錯,那個時候的鄭一墨,拉不下那張驕傲的臉,旁敲側擊的表白,向他祈求未來的幾十年人生。劉白往下拉了拉,想看看自己說了些什么。然而竟然什么都沒有。……劉白幾乎能想象出鄭一墨沒有等到自己回復時的失落。好像——挺慘的。劉白還在猶豫該不該心疼鄭一墨的功夫,他本人已經跑到了劉白面前。周圍沒什么可以坐的地方,鄭一墨居然就老老實實地蹲在了劉白面前,瞧了一眼他的手機,還沒看清劉白在看什么,劉白就已經關上了屏幕,抬眸與他對視了一眼。鄭一墨仍然帶著妝,花白的兩鬢,眼角眉梢有著不可思議的年代感。“想什么呢,這么出神?!?/br>劉白沒答話,神色出神,倏忽伸出手指,鬼使神差地輕撫了鄭一墨的兩鬢片刻,仿佛在確認是真的還是假的似的。鄭一墨鬧不明白劉白要做什么,但劉白這么主動的時刻他怎么能放過,立刻乖的仿佛是一只溫順的大型犬任由劉白輕碰片刻。忽的聽到劉白喃喃了一聲:“好?!?/br>鄭一墨眨眨眼沒有聽清:“劉白,你說什么?”劉白被鄭一墨的聲音猛然驚醒,終于回魂,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表情顯得很是詭異,飛速瞄了鄭一墨一眼,又把頭低了下去,順勢要將手收回來。鄭一墨沒給他這個機會,眼疾手快地握住了劉白的手指,不假思索地親了一口,意料之中看到劉白的臉頰又開始泛紅,而后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蠢蠢欲動的想要逃走。鄭一墨莫名其妙,怎么只是親了一下手指,劉白的反應會這么大,完全不知道劉白此刻的內心充滿了碩大無比又鮮紅的驚嘆號。他剛剛做了什么?他好像一瞬間失憶了。一定是二百五指使的他!才會讓他鬼迷心竅似的竟然想要答應鄭一墨的請求。掛機到無聊打呵欠的二百五,忽然之間檢測到了來自宿主的強烈又起伏的情緒波動。有著萬本網文經驗的她瞬間就將這種情緒進行了歸類。——親親,你是不是戀愛了?“……閉嘴!”——親親現在你又在害羞了。“……”——親親,你——二百五不敢再說下去了,因為這回她讀到了來自劉白強烈的殺氣。第90章chapter92劇組在此處的拍攝計劃不過一個周,進度甚至比劉白那根筋轉過來的速度還要快。除了時錦死的那場戲。時錦由于身份加上經歷,自然是躲不過那個連至親都會互相檢舉的混亂時代。就算他從來沒有害過任何人,甚至還幫助過那些往他身上扔爛菜葉的人。驕傲如他這樣的一個人,是忍受不了每日每日這樣的折磨的,時錦最終選擇了在冬日的某個清晨,萬籟俱寂,一天伊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他義無反顧地跳進了B城那條著名的護城河里。但究竟是真是假沒人知道,大約已經被霍老帶進了棺材里。為了效果真實,全劇組小小的睡了一陣,四點就已經爬起來折騰了。劉白又住進了鄭一墨的隔壁,不知道是吳制片干的,還是鄭一墨親自干的,他揉了揉因為睡眠不足而有些干澀的眼睛,聽見旁邊的門聲響動,是鄭一墨走了出來。鄭一墨一見他,有點驚訝:“你怎么也跟著起來了?!?/br>劉白放下手,眼睛有些紅,仍舊不適的眨眨眼:“今天是謝秋的最后一場戲,我想去看看?!?/br>鄭一墨的表情立刻又起了變化,在劉白看不見的地方,天人交戰半晌,帥氣的五官糾結在一起,又艱難的分開,瞄劉白一眼。劉白知道鄭一墨又開始介意他對謝秋的過分關注,看看他臉上那變幻莫測的表情,竟然讓劉白看出一絲有趣來,劉白不禁莞爾,張口想要解釋兩句,卻忽的一條圍巾從天而降,落在了他的腦袋上。“戴上,”鄭一墨已經邁步往前走了,聲音發悶,“太陽還沒出來呢,外面很冷的?!?/br>劉白愣了一瞬,縮縮腦袋,最終將圍巾整了整,圍在了脖子上。寬大的圍巾幾乎將劉白的半張臉都遮了起來,不住在他嘴邊鼻尖來回蹭,若有似無飄來的氣味卻存在感極強地向劉白暗示著,這是鄭一墨的東西。就好像鄭一墨本人緊緊環繞著他似的。劉白甫一想到這點,腳下一空,差點兒來一發標準的平地摔,鄭一墨反應神速,飛快回身抓住了他。劉白再次縮縮腦袋,恨不得用圍巾把整個腦袋包起來,這樣就不會讓鄭一墨發現什么了。劇組抵達片場的時機剛剛好,立刻就已經開始了拍攝。準備奔赴死亡的謝秋換上了他第一次亮相時的那身戲裝,其實已經被弄得破爛的不像樣子了。謝秋腳步踉蹌,從偏僻的小路上,鉆進了樹叢中,而后又慢慢的,走向了護城河邊。這里自然是沒有護城河的,謝秋也不能真的回B城去跳護城河去,正好這里有個湖,取景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