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追過去,怕船順著湍急的水流進了大河就找不回來。

另一個士兵看熱鬧地道：“我前幾天就說這繩子不結實了，沒人聽,看看，現在斷了吧?！?/br>
話音沒落,一個黑影突然從他眼前一掠而過，向著旁邊的黑暗竄過去。

“什么東西！”這個士兵一臉懵地立刻站起來，拿起長槍，追著黑影進了樹林中。

聶云川見狀趁機疾步跨到柵欄門處，深深吸一口氣，丹田內力涌動，傳到全身的骨骼。軀干竟驟然瘦小了許多，手臂以奇怪的角度仿佛脫臼一樣耷拉下來，身體一轉，便從鐵柵欄狹窄的縫隙中鉆了出去。

到了外面，聶云川又深吸口氣，抖了幾抖，身體頃刻恢復了原樣。他揉揉肩膀，貓著腰快速往樹林里面跑去。

追進去的士兵嘟嘟囔囔地走了出來，另一個士兵也氣喘吁吁地剛剛把船綁好。抬頭看見那個進了樹林的士兵，沒好氣地道：“就會偷懶，也不幫把手?！?/br>
追進樹林的士兵沒好氣地啐了一口道：“呸！誰偷懶了。一只大野貓跑過去，速度飛快，我還以為是個賊人呢，追的褲子都差點兒掉了?！?/br>
“野貓？”

“昂，黑乎乎的，也沒看清，進了林子追半天。那畜生‘嗷嗷’的開始鬧春了，真晦氣?！?/br>
“果然是野貓，大秋天的，鬧春！”

樹林里，“鬧春”的向后背上被拍了一巴掌。

“行啦，別嚎了?！?/br>
向后轉眼看見聶云川，低聲道：“少當家咋這么慢?！?/br>
“我到上面去看了看?！甭櫾拼ㄉ焓种钢笜渖遥骸皹淞趾竺姹闶巧?，那山看上去荒得很，除了漫山遍野的樹木，一點燈光都沒有?！?/br>
“這也太奇怪了，附近沒人住，誰會走那條通道？”

聶云川思忖著道：“這里已經是城外，又緊鄰著環城的大河，沿著河岸只駐扎了一支規模不大的守軍，看上去也不過一二十人，只是為了看守河道出口的，基本上是人跡罕至?！?/br>
“難不成是守軍里什么人？”

“就這么一支不入流的守軍，最大的頭目也沒多少品階，怎么會參與到皇宮中的事物?！?/br>
聶云川咂咂嘴，抬頭看看面前層層疊疊，在沒有月光的夜空下格外巍巍然，兀自聳立的山脈，喃喃道：“要不然……進山去看看？”

聶云川被山峰擋住，看不見在山坳平坦的空地上，一座寺廟在夜色中燭光跳動，寺廟大門門楣中央掛著一塊匾——靜心寺。

第43章不能認輸

靜心寺中,姜澈跪在佛堂前,微闔雙目,數著手中佛珠。

小平子走進來,低聲道：“殿下,消息已經準了，半月后，汐月宮秋游照舊?！?/br>
姜澈抬抬眼眸，燭光下，目光寒徹：“哼！即使太子國喪，皇叔依然我行我素?！?/br>
“皇上也不改行程，一同前往?！?/br>
姜澈嘆口氣：“看來，父皇被赤玉丹迷惑心智到已經不分親疏了。清君側要盡快才好。姜麟那邊的三千死士準備的如何了？”

小平子低聲道：“穎王送來消息,說只聽殿下號令了?！?/br>
姜澈揚起下巴，望著燭光夜色下,不很明朗的觀音面孔，喃喃地道：“汐月宮的湖中,據說常有暗流呢……”

武陽王府中，聶云川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申時。他剛洗漱完畢,便聽到外面通傳：“大管家到?！?/br>
聶云川走出來,看見大謙滿臉堆笑地捧著個托盤請安道：“見過世子，這是王爺讓小的送來的金葉子,專門給世子逛萬花樓用的?！?/br>
說著伸手將托盤掀開，里面竟然是厚厚的一層金葉子,在紅漆托盤中金燦燦的照的人眼睛都睜不開。

聶云川有點懵，向右湊上來道：“世子，王爺還真是疼您，您這剛在萬花樓夜宿一宿，便送來這么多姑娘喜歡的東西?！边呎f邊給聶云川使眼色。

聶云川心中恍然，面上卻假裝疲憊地打了個哈切道：“謝王爺了，收起來吧?！?/br>
大謙將托盤交給向右，又滿臉堆笑地道：“還有一件事，奴才知道世子也定是記得的，但又怕您貴人事忙，所以來提醒一句。王爺那里，到了該看脈象的日子?！?/br>
聶云川這才想起來，聶暄那里一直服用著自己開的方子，今天是該重新號脈的時候了。便點頭道：“我記著呢，剛睡醒，餓得慌，等用些點心就過去?！?/br>
大謙說著感謝的話，行了禮離開，聶云川卻收起來嬉皮笑臉的模樣，沉下面孔。

向右在一旁問道：“少當家，若是王爺真有好轉，是不是就應了您的猜測？”

聶云川面色深沉地點頭道：“若我的猜測屬實，那……這京城的事情就更加令人不安了?！?/br>
“連武陽王都不放過，能是誰？”向右分析道：“若說王爺沒了，最大的受益者只能是皇上。

但皇上那個模樣，也不像是還能心思縝密害人的模樣?！?/br>
聶云川沉聲道：“不是皇上也不會跑了皇家的人，武陽王府立下的誓言，最大的受益者只能是皇家?！闭f罷瞇起眼睛喃喃道：“難不成……是淳王？”

“啊，有可能?！毕蛴业溃骸八扔J覦皇位，想要跟皇上的子嗣爭奪江山，銀錢也是必須要的?！?/br>
“嗯……有了銀子好辦事?！甭櫾拼ㄏ肓讼氲溃骸叭羰谴就?，一切倒也說得通。十三年前謀害了王爺，然后處死能夠解救王爺的方禪……不過，有一點我始終不明白，就是淳王為什么要在那個時候謀害王爺?！?/br>
“武陽王府忠君愛國，可能是絆腳石。但十三年前淳王的勢力遠遠不如現在，急急慌慌地害死武陽王，那些財產也只能歸于國庫，他撈不著一兩紋銀?！?/br>
“十三年前……”聶云川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小小的孩童，淚汪汪地看著自己的母妃離開的越來越遠，看著自己熟悉的京城越來越遠，心中充滿了驚駭和無助。

聶云川的手在腰間的匕首上摩挲著：“十三年前一定發生了什么大事，但似乎所有的人要么諱莫如深，要么沒有察覺，才造成今天的局面。向右，我有種預感，只要知道十三年前一件事的真相，所有的秘密都會象雪崩一樣坍塌下來?！?/br>
向右看著聶云川的眼睛閃了閃：“可是……少當家，若真相真如雪崩，可能便無人生存?！?/br>
聶云川神色觸動了一下，垂下目光，看著那把匕首：“無所謂，只要一個人生存便好?！?/br>
聶暄的臥房里，聶云川走進來，隨便行了禮道：“我來給王爺請脈?！?/br>
聶暄面色變了變，似乎有話要說，卻又忍住了，默默地伸出了胳膊。

聶云川戴上薄薄的真絲手套，按在聶暄的脈門上，一屋子的人目光都集中在聶云川身上，屏聲靜氣，仿佛一呼吸就會打亂了二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