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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竟一連吞了好幾個軟釘子。雖然實在很想發火,可卻無法從剛才那種溫柔的心境中掙脫開來。面前的少年背上畢竟都是傷,終究……都是被他親自下令打的傷。就當是他不夠小心,碰疼了他吧。關雋臣深吸了口氣,終于還是壓住了心口的火氣,站起來面色平和地道:“熙兒,你跟我使性子可以,但也不要太過了。我知道,上次我的話說重了,叫你心里難受。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想吃的,便告訴王謹之,我都賞給你?!煤灭B傷吧,我過幾日再來看你?!?/br>他說完,也不再看晏春熙的反應,直接轉身大步走出十二院。在夜風里站了許久,關雋臣才終于摔了下袍袖,煩悶地吩咐下人道:“來人,把那個霜林送到流芳閣去?!?/br>……關雋臣本想去程亦軒那兒過夜,但又想到送來府里的霜林究竟是平南王的人,一直不聞不問也不好,且身份他之前派人查過了,并沒什么問題,便因此改了主意。叫霜林的少年有關外血統,一雙眼睛湛藍湛藍的,帶著些許異域風情。霜林送來時還未破身,關雋臣又無以溫柔以待,因此此番下來自然是極痛,可他偏忍了下來,還搖著腰臀乖巧地承歡,也的確是乖巧。只是關雋臣之前雖有那事的興致,可腦子里想的卻是晏春熙,因此只把男孩摁在身下草草發xiele兩次便意興闌珊了起來。霜林的額頭因為情事而起了一層薄汗,他依偎在關雋臣懷里,貓兒似的磨蹭著關雋臣的手臂,甜甜地道:“王爺,您真厲害,叫林兒好生受不住啊?!?/br>“是嗎?!标P雋臣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真的……您不信林兒嗎?”霜林似乎被關雋臣不喜不怒的面色弄得有些慌張,忍不住欠起了身子。“我信?!标P雋臣伸手拍了拍少年的屁股,可卻忽然感到有些疲憊,只低聲道:“我派人送你回去。想要什么,與王管事知會一聲?!?/br>其實他無所謂信不信。年紀越長,便越能看透懷里男孩這樣討好的、急切的眼神。他已不會像年少時那樣將其偏激地歸為虛偽,那其實只不過是企圖。霜林、還有那些鶴苑公子們,他們只是企盼著能夠過上安逸舒服、錦衣玉食的日子。在這王府里,他是唯一能給予這種東西的人。點一次菜,可以受用一夜,點一個月的菜,就可以成為小半個主子。這過快活日子的權力,他想給誰便給誰,想收回便收回。他靠著這樣的規矩,統御著這座龐大的親王府邸,讓每個人都臣服在他腳下搖尾乞食。可他自己的權力呢,當朝從一品寧親王——萬人之上,極盡榮華,他曾經以為這權力是他與生俱來的高貴身份,與多年鐵馬金戈廝殺而來的功勛賦予他的。既是天授,亦是人力。可漸漸的,他卻越來越明白了一件事。他所謂的權力,也同樣掌握在圣上的手里,圣上想給便給,想收即收——他與霜林,委實是沒半分區別的。……在寧王府太月池的荷花已開始含苞待放之時,春獵也結束了。平南王的儀仗離開了金陵,向封地而去。而夏白眉似乎無意再繼續盯著平南王,一個人返回長安。關山月雖多留了幾日,但很快便又順道去了南方游歷。成德三年的初夏,大周朝的一切都風平浪靜起來。然而就如今夏那時常與滂湃雨水一同泛濫的悶雷聲一般——該來的,最終總會聲勢浩大地到來。晏春熙身上的傷已經見好了,可以下地走路、坐臥,但是若用力觸碰后背傷處,仍還會有些隱痛。大夫說,舌頭上的傷倒沒什么,但還需得時常說說話,才能好快些。但王謹之說晏春熙這遭下來,幾乎不太說話,人也消瘦得極快。哪怕是廚房給精心做了姑蘇的鹵鴨,也只吃了幾口,便撂了筷子。關雋臣自上次悻悻而歸后,雖然時時問及晏春熙的情況,但終究沒再去見他。他終究是親王之尊,雖然掛念晏春熙,可也絕不會時時過去討好賣乖,若是再碰了釘子,他只怕收不住火。但聽王謹之這么說,也還是叫了晏春熙來翰文齋。關雋臣又是二十日沒見晏春熙了,他果真瘦多了,跪在地上見禮時,潔白的綢衫罩著他單薄的身子,顯得空蕩蕩的,叫人看著難受。“你坐?!?/br>關雋臣抬頭淡淡看了晏春熙一眼,其實他早吩咐人給一旁的梨木椅上鋪了軟墊,怕晏春熙身上的傷再硌得不舒服,但這些心思,他實在不愿說出口,只遞了一本過去,道:“我今日有些累了,想閉目歇一會兒,你且讀給我聽?!?/br>少年楞了一下,接過了書冊,又想站起來,卻被關雋臣直接擺手阻止了:“你就坐著讀?!?/br>“是?!标檀何醯拖骂^,翻開了手中的那本。興許是因為瘦了的緣故,他本就巴掌大的臉越發憔悴了起來,嘴角旁的兩瓣梨渦便更矚目起來,只是他不笑,便少了往日那番動人的甜軟神采。這游記乃是先帝時期的大才子年嘉倫所寫,文采斐然,又是初春時去南方踏春,所見所聞在他筆下都顯得那般多情嫵媚——姑蘇是晏春熙的家,那里的一景一物、一草一木他都熟悉,并深深地思念。他聲音清朗,讀著讀著……便也不由漸漸入了情,只是舌傷還未全好,有時候不由有點磕磕絆絆,讀到“青山如黛,桃紅柳綠”之時,許是有點讀快了,不由嗆了一下。“慢點讀,別著急?!?/br>關雋臣站起身,將一盞茶放到了晏春熙手邊。他本只是想叫晏春熙有這個時機多說說話,對傷勢有益處,只是聽著聽著,他竟也有些沉浸其中。原來,晏春熙生在那么美的地方。熙者,光也。晏春熙,多美的名字。他是姑蘇春天里的一抹暖陽。第十章“熙兒,你喜歡姑蘇嗎?”關雋臣坐到了旁邊時,晏春熙本有些想要避退,可或許是因為關雋臣問及了姑蘇的緣故,他想了一下,再次開口時一雙杏眼里也不由含了一絲淺淺的懷念:“喜歡。姑蘇,我生在姑蘇,在姑蘇長大,還在姑蘇見到了……”他說到這里頓了一下,長長的睫毛抖了下,還是接了下去:“見到了冠軍侯?!?/br>關雋臣的內心有些說不出的高興,他們二人已經很久沒這么說過話了,更很久沒聽到晏春熙再說起冠軍侯這三個字了。他看著晏春熙垂下眼的消瘦面容,恨不能把少年的臉蛋放在掌心細細摩挲,再咬一下那挺翹的鼻尖,只是他知道此時還不宜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