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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槍口卻讓他無法采取行動,只好仰著那張俊臉干冒冷汗。 按說兩人里還是他更高,但礙于武裝——之類各方面的差距,局面也更顯肅殺而非滑稽。 “我說,”他哭笑不得地說,“這突然是做什么?” “別動?!?/br> 顧淺猛地將槍口頂得更緊了些,止住對方似乎還想搞小動作的那只手,“我再問一遍?!?/br> “周德如和舒菁——他們倆去哪兒了?” “我說過了,”黎爍滿臉的莫名,“分頭行動啊?!?/br> “我保證,真的就是分開,然后他們倆走另一條路了,你不會懷疑我做了什么吧?” 顧淺打量著對方的神情,至少從看上去而言,他的話不似作偽。 “那我再換個問題,”她問,“那個時候,你為什么會站在門口等我們?” “……” 黎爍面上的錯愕和啼笑皆非都消退了下去,一直以來,他在人前都是副笑吟吟的模樣,如今乍一面無表情起來,倒真讓她看不出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顧淺想起來了,她似乎從來都沒在他眼中看到過真正的笑意。 但緊接著,他又笑了起來——和以往任何時候都不同,嘴角提起的是更接近于戲謔的弧度。黎爍徹底放棄了掙扎,就這么歪著頭看了她會兒,才不疾不徐地開了口。 “哎呀哎呀,這個可不好說啊?!彼园l地往柜子上一靠,“NO.9他們,還有跟你一起行動的那個小姑娘,應該都有告訴過你吧,不要打聽別人用來保命的道具——之類的?” 顧淺:“當然?!?/br> 她氣勢絲毫沒被壓下去,“但現在主動權在我手里?!?/br> “要不要遵守這個默認規矩,我說了算。而我不想把我的后背交給一個目的成迷的人?!彼渎暤?,“另外我提醒一下,我問的可不是你打岔的這個問題?!?/br> “是嗎?” 黎爍瞧上去完全不擔心她開槍,就那么保持著剛才的笑容,“但對我來說,這兩者其實是同一碼事?!?/br> “不如這樣好了,”他道,“你先告訴我你的,然后我也會告訴你我的?!?/br> 顧淺哂然。 商人本色還真在此時此刻體現了個淋漓盡致,她有點理解周德如那會兒為什么會警告她們這是個jian商最好別打交道了——槍抵到頭上了還討價還價,到這份上保持距離當然是最明智的。 但巧了,她也是個不要命的。 話說回來,就憑這處事方式,大概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富貴險中求”? 她無所謂地松開鉗制他的那只手,向上一揚。 衣袖落下,露出了戴在手腕上的腕表。 “這個?!鳖櫆\說,“打倒或者做到些什么就可以得到潛力值,獲得的點數可以憑意愿自由分配,滿意了?” 黎爍眨了眨眼,卻是用問題回答了她的問題。 “要是我把這事告訴了別人,”他道,“你會怎么辦?” “那么——” 她低頭撥了下保險栓。 “我現在就可以讓你永遠保守這個秘密?!?/br> “不不,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這么做——因為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幾率?!?/br> 顧淺挑眉。 “假如你開槍,”黎爍笑了聲,又重復了一遍,“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會殺死我。對,這就是我的能力?!?/br> “這是一把.44的馬格南左|輪,對吧?一共可以填充六發子彈,順帶一提,它們時刻都是滿的,只不過六顆里有三顆是真正的子彈,另外三顆連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直到中槍的那一刻?!?/br> “向我自己開槍是這樣,向別處——無論是人是物就都是貨真價實的真槍了。而如果我僥幸輪到那三發假彈中的一發,就會得到子彈對應的某種特殊能力,持續時間是半小時?!?/br> ——死亡率為一半的俄羅斯輪|盤賭。 顧淺突然明白那不要命的精神是從哪來的了。 “做生意真是屈才了,”她說,“你這個賭徒?!?/br> “誰樂意要這種能力呢?!?/br> 黎爍狀似無可奈何地一聳肩,“知道我為什么努力搜集那些各式各樣的道具了?就是為了避免用它啊?!?/br> 一派胡言。 沒有角度能比顧淺如今將他眼中的神色看得更清楚,他享受的分明是真正命懸一線之后的刺激與快感。 他們是某種意義上的同類。 就像她實際上無法解釋,她為什么從來都不逃避在這座游樂場里所將要面臨的一切危險。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顧淺猛地松開手,向后退開兩步,沒了她的鉗制,黎爍一下子吐出長長一口氣,苦著臉彎腰去揉剛才被膝蓋給頂了的肚子。 “怎么,”他還有心思打趣,“這下相信我了?” “不?!?/br> 顧淺說著,重新拉上保險后抬手就把槍一扔。 得虧是黎爍抬頭抬得及時,這才接了個正著,不然保準得砸他后腦勺上。 “我只是信你沒什么惡意,”她道,“否則剛才就不會提醒那一聲?!?/br> 也不會毫不設防地被她奪了槍。 不如說在搶下槍的那一瞬間,她就猜到對方估計真是無辜的,后面只是在趁機把自己想問的都問了——這事絕對不能讓他知道。 “總而言之,在見到他倆人之前,我對你的信任都不是毫無保留的?!?/br> 黎爍:“我好冤啊——” 嘴上歸這么說,顧淺的戒心倒是早放下了大半,這會兒對那可著勁兒的喊冤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她走近書桌,突然在那層層疊疊的圖紙間看到了什么,短暫的怔愣下立刻掀開了蓋在最上面的幾張。 這舉動毫無疑問也吸引了黎爍的注意力,他也不插科打諢了,目光掠過似乎已經設計完成的鐵處女獨木橋、還在繪制中的熔爐銅牛和刑責密室等等,然后,也隨之定格在同伴倏地抽出的那張紙上。 “這個箱子,”她晃晃圖紙,“不眼熟嗎?” 何止是眼熟。 他們在海怪肚子里發現了那只釘得嚴嚴實實的木條板箱,親眼目睹顧淺挑戰了“強欲陷阱”,又得到了微薄的獎勵。 而這張紙上,還在旁邊清晰地標注了放入幾條、大小又如何的食人魚,一切都對應上了。 回過頭想想—— 自從踏入這座古堡,他們似乎都在面對一種微妙的獎懲機制。誠實回答那變異了的“真理之口”種種問題,得到了允許通過的獎勵;冒著巨大風險走過獨木橋,得知了引路人的疑似真正身份;破解鏡子迷宮,發現了城堡主人的所在地。 如果強欲陷阱真是這個自稱紅桃的女人設計的,那她還真是將自己的風格貫徹得徹頭徹尾。 但她死得卻像是在嘲笑他們——這場游戲的掌控權到底是在她的手里,他們可以知道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