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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去,“再說,每個人加入的時候應該也都是默認了的,現在再回過頭鬧騰有什么意思?” 其實看他的神情,倒不一定有多贊同所謂“老大”的做法。但眼下正是危急關頭,要是人心再不穩弄出什么破壞來,那可就是大家一起死的下場了。 顧淺也是希望好歹在她離開前能安穩點的,這會兒瞅著場面姑且是穩住了,也不想再管他們。正要轉身,就差點迎面撞上一個背著大包的家伙。 她還以為是楊桃,看到顏色不對才反應過來后者那沉甸甸的背包還放在套間里。本著“居然還會有這樣的人”的想法好奇抬頭,卻看到了一張有點眼熟的俊臉,雙方都是齊齊一愣。 四目相對,顧淺微張著嘴怔了會兒,才把這張臉從記憶的犄角旮旯里給扒拉出來。 “……是你啊?!彼f。 “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你——”黎爍看到她肩頭后邊左顧右盼的楊桃,“們啊?!?/br> 他故作吃驚道:“世界真小?!?/br> ……在那個魚人村認識的時候,顧淺想,還真沒發現這家伙有說冷笑話的天賦。 “廢話!”同樣認出他來的楊桃一言難盡,“就這么大點地方,活著早晚都能碰見?!?/br> 更何況“海濱”在外的名聲還是有那么點吸引人的。 “這倒也是?!?/br> 黎爍承認地點點頭,他想聳聳肩,動作卻因為肩膀上那勒得緊緊的包帶看上去有點滑稽。 “等等,”顧淺突然看清了他衣服上的血跡,“你——” 注意到她視線的黎爍“哦”了聲,試著彈了下那塊污漬,果不其然地沒彈掉。 “不是我的,”他解釋說,“剛才在電梯里不小心蹭上的?!?/br> “我怕死?!?/br> 說出這句話時,他沒表現出任何的感情波動——羞慚、恐懼亦或是其他,平淡得像是在聊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一直待在大廳里沒出去過,現在看來真是救了自己一命?!?/br> “就是可惜我這包東西,”他突然垮下臉來,“被擠得都不成樣子了,我正想著要不要便宜處理呢?!?/br> 望著她倆,黎爍眼珠一轉。 “要不要了解一下?”他勸誘道,“看在當初的份兒上,可以幫你們打折?!?/br> 楊桃:“……我又沒錢?!?/br> “錢?嗨,都到這地方了哪兒來的錢啊——”黎爍一擺手,“以物易物就行,而且是便宜到跳樓打折大甩賣的價格哦?!?/br> “你看,你們當時也見識過,”他循循善誘道,“我拿出來的那個塑料球有多好用——” 顧淺:“……” 這人以前是不是干推銷的? 除了幾把隨便拿來的臨時武器,她自己一窮二白,也根本沒起那個心思。反而是真·囤積癖楊桃被說得有點心動,遲疑著開口:“那你都有什——” “哎?”她話說到一半,就被橫插進來的一道男聲打斷了,顧淺只覺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你們……” 這聲音同樣耳熟得緊,她回頭看向那中年人,這回當真是因為才分別不久,一眼認了出來。 楊桃驚道:“周大哥?” 周德如明顯松了口氣。 “我就說應該沒認錯,”他說,“果然是你們?!?/br> 一開始聽說海濱就是從他和季晉華的嘴里,這會兒再看向他的手腕,果然也掛著個和別人如出一轍的號碼牌。 ——“NO.12”。 在這么多玩家里頭算是上游,但相較于那些明顯能作威作福的個位數階層,卻是個有點尷尬的排位。 “又是熟人?” 黎爍問了一句,卻根本沒想得到回答:“那我先走了,要是想換點什么可以直接來樓上找我?!?/br> 周德如自始至終都盯著他,黎爍卻只是一笑而過,臨走前還沖她們眨了眨眼。 顧淺注意到站在她們身側的中年人神情異樣,“怎么了?” “沒什么,你們居然認識他?!敝艿氯绲吐曊f,“那家伙是這里有名的jian商?!?/br> 楊桃:“……誒?” 楊桃:“jian商???!” 周德如一攤手。 “就是熟悉的那一套?!彼f,“他加入‘海濱’也有段時間了,但最大的興趣是抽空待在下頭說服別人跟他做買賣。要不是因為有新人加入,前面的成員又……他的排位到現在都是墊底的。當然,也沒人敢得罪他就是了?!?/br> “為什么???”楊桃好奇地問。 “雖然是高價買賣,但他手里的東西還都真的有用,”周德如道,“沖這一點就夠了?!?/br> ……話說回來。 顧淺想起當初見到黎爍的第一面,就是他三言兩語地騙那張姐高價買了他帶回來的鐲子。 她以為是專門坑魚人,沒想到只是習慣成自然。 往四周又掃了一眼,顧淺沒看到另一個本也眼熟的身影。 “對了,”她問,“小季呢?” 周德如的臉色驀地僵住了。 半晌,他長嘆出聲。這個問題的答案不用再多問,單看他驟然灰敗的樣子和眼下那深重的青黑色就能懂了。 楊桃張張嘴,一時不知道該安慰些什么,顧淺也深吸了一口氣,沒再往下說下去。 最后反而是周德如先開了口。 “我們在上個世界失敗了?!?/br> 他說:“那鬼玩意兒實在是太快了,連晉華都跑不過,然后就……連我也差點當場送命,最后才靠一樣壓箱底的東西逃出來?!?/br> 楊桃的嘴唇動了動,似乎已經猜出了那是什么。 “緊急脫出票?”她問。 顧淺:“那是什么?” “可以強行脫出末日,跟我用過的那張復制卡都是偶爾能從強欲陷阱里獲得的道具,就是要少見得多?!睏钐覔蠐项^,“我以前都只是聽說,沒想到真有……” 握有這個就是最后一道保命符,也難怪會珍稀得多。 “不是我的?!敝艿氯缯f。 “……誒?” “是晉華以前有次在強欲陷阱里開出來的……他沒來得及用上這個,在臨死前把它塞給我了?!?/br> 明明還那么年輕—— 他艱難地吐字道:“弊端也有很多,比如回來的時候全身骨頭都跟被擠過了似的,休養了好一段時間才恢復過來,在末日里待的天數也被從倒計時里強制扣除……” “……但好歹是保住命了?!?/br> 他的語氣五味陳雜,誰也說不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到底想了多少。 空氣一時寂靜下來,只聽得到在遠處電梯廳里聚集的眾人嘟嘟囔囔的抱怨聲,而后,顧淺出聲打破了這沉默。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辦?”她問。 周德如聞言提氣,虛看了一眼窗外的黑暗——他們現在站得也正好臨近走廊盡頭的窗戶,他的目光悠遠,卻相當堅定。 “當然是要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