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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熱量。風雪弱了下去,不至于遮擋她的視野,但顧淺還是抬起手,擋了擋迎面席卷而來的冷風。這件羽絨服挺保暖,可沒被包住的地方就不那么好受了。 比如說臉。 手表加上的那一點耐寒屬性的好處在這時候就凸顯出來了——她好歹不會輕易凍傷。 反正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顧淺暫且信了那個大副說的話,試著往西走走。 下一步怎么做,她心里已經有了謀劃。等到晚上就找個避風處歇下,她也見到了好些深淺不一的雪坑??上У氖撬龥]能從海盜船上弄到水,哪怕鑿得開冰面,底下的海水是肯定不能用的,但融化新積起來的冰雪來喝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說到底,最麻煩的還是火種,只要能生得起火,這一切都迎刃而解。 她正思考著這個問題,就聽見突然冒出來個聲音。 “如果我是你,”那細細的嗓音說,“就不會再往前走了?!?/br> ……這聲音哪兒來的? 顧淺左看右看,只在周圍看見一座造型奇異的雪堆。這一路走過來,顧淺看到過不少因為反復融化凝固再加上被風侵蝕而變得大小不一、奇形怪狀的雪塊,可哪個都沒有眼前這座瞧著古怪。 它前面凸起成三角形,后頭卻像個弓起背的人,瞧得顧淺都愣在了原地。 ……這年頭,詐尸還不算完,連雪堆都成精了。 “那兒有好多浮冰?!毖┒焉畛恋卣f。 顧淺:“???” “要問我為什么知道……”覆在其上的雪花被撲簌簌地抖落,窩在里面的家伙幽幽道,“我半個小時前才摔進去過?!?/br> 顧淺:“………………” 她啞然地看著打雪堆里頭鉆出來的那個圓臉姑娘,她身材嬌小,臉上卻是有點胖嘟嘟的嬰兒肥。等女孩拍掉身上積起來的雪,顧淺才看清,原來她手里握著一把竹制魚竿,底下還挖了個小小的冰洞,魚竿的釣線就垂在洞里面。 她身后還背著脹鼓鼓的好幾樣東西,在她忙活著把收起來的魚竿往里插的時候,顧淺起碼瞧見了好幾樣調味料、一口平底鍋和黑色不明硬物的一角。 那東西有點像折疊式灶臺。 ……這妹子為了吃也太拼了! 顧淺打量著她,對方不似那兩名成了僵尸的海盜一樣腐爛出了白骨,明明白白地就是個活人。 可是又能在雪下待半小時之久還安然無恙,難不成—— 滿意地拍拍插緊實了的魚竿,那女孩這才回過頭來,“你是‘玩家’吧?” 這句話一出來,她自己是個什么身份也昭然若揭了。 ——果然。 顧淺想。 “你也是?”她道。 “當然啦?!迸⒖嘈?,“這里還活著的原住民早就在災難剛開始的時候躲起來了,還在外面晃蕩的也就是咱們這些初來乍到的苦逼‘玩家’?!?/br> 聽她的說法倒是挺熟練,顧淺正想問,就見對方已經主動地伸出手來。 “我叫楊桃,”她語氣真誠,笑出了兩個淺淺的酒窩,“這是第二次進入所謂的‘末日世界’了?!?/br> 顧淺本來也沒多少顧忌,想了想就干脆握了上去。 一碰到才有點驚訝。 外面天寒地凍,又被積雪蓋了這么久,她的手卻還是溫熱的,活像是剛在壁爐前烤完火出來。 還有她之前提到的摔下浮冰掉進海里的事,很難想象背著這么一大包東西是怎么又浮上來的。 想起一開始收到的那個據說每人都不一樣的禮物盒,顧淺意識到說不定這些都和那個有關。但畢竟兩人才剛認識,這話題多多少少就有點交底了,雙雙都默契地假裝沒注意到這個細節。 “顧淺?!?/br> 她道:“我是今天才被拉進來的?!?/br> “……第一天?!”楊桃毫不掩飾自己的震驚,上下打量著顧淺,不由嘆服道,“那你這也太冷靜了吧,想當初我——” 她咳嗽一聲,沒接著往下說。 “總、總之我還真沒見過幾個像你這樣的,有點意外?!?/br> 還行吧,顧淺默默想,她還沒說某兩位偷襲不成反被揍出心理陰影的海盜呢。 她緊接著想起了什么,在游樂場時顧不上去問那些同樣被選來的“玩家”,這會兒倒是有了機會。 “你也是被那個小丑送來的?” “小丑?”楊桃茫然道,“什么小丑?” 她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你是說‘引路人’?” 顧淺:“引路人?” “對?!?/br> 楊桃試圖用自己的理解跟她解釋:“他們各自負責對接一部分玩家,有點像是……游樂場里的招生辦吧?!?/br> ……神特么招生辦。 “咱倆肯定不是同個引路人,我當初遇上的也是個奇奇怪怪的怪人,逼著我們抽簽啊什么的?!彼龘蠐项^,“然后,我知道的規則,是抽到某種類似特征的體驗券的玩家會被分到同一個世界,可能就像我和你——” “我也才剛來這兒三天?!?/br> 她鼓起自己那帶點嬰兒肥的臉頰,“在附近轉了好久,好不容易找個雪地松軟點的地方,鑿出個洞來想釣釣魚,結果身上堆了半個小時的雪還什么都沒撈著……” 說到這個…… “我正好聽說了,”顧淺想起那個姓張的船員跟她解釋的原因,“據說在這里變成這樣以前就沒有魚群活動了?!?/br> 楊桃:“……” 聽見這話,她一口氣差點就沒上來。 她離自己挖的釣洞退開幾步,咬牙切齒地抖去衣服上的冰碴子,“敢情我這半天都是白費功夫???” “還想著吃烤魚呢……”她嘀嘀咕咕道。 說者無心,顧淺聽見這話卻是神色一動,一時竟忘了這事關生存的東西問起來也有點敏感,忍不住道:“你有火?” “也不是,我自己可以——” 楊桃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 她滿是氣憤與不甘心的神色間也浮上一絲遲疑。 “我怎么感覺……”她小聲說,“有東西在抓我,是幻覺……嗎?” 那不是幻覺。 顧淺也看到了。 ——碎冰和雪塊雜亂地散落在邊上,有點點異于雪色的不明物正在向上蠕動。 那是人類的手指。 自底下探出的那只手滿是烏青的尸斑,發黑的指甲摳挖著地面,正試圖沿著摸索到的人類腳腕往上攀。 “啊——!” 楊桃一蹦三尺高,本就沒抓穩的幾根手指滑了脫。人在驟然受驚的情況下總是會不自覺去投奔能依靠的人——哪怕彼此才剛認識不久,她連滾帶爬地就往顧淺那兒跑。一個月的經驗好歹不是白吃干飯的,脫口而出的尖叫被她自己又硬生生地給捂了回去,唯恐搞出什么動靜來引出更大的麻煩。 但不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