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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蘇梵大笑:“你喝杯茶醒醒酒,天黑下來我們放篝火?!?/br>粗大的木材均勻有序地堆疊成2人多高的柴火堆。蘇梵淋了一點油,火機輕響,火焰已經嗖嗖地躥起來。不一會,整個篝火堆開始熊熊燃燒。木材劈啪亂響,兩人席地而坐,頭頂聚集了些不知名的飛蟲。夜空散落著繁星,四野漆黑寂靜,只有兩人周圍被篝火照亮的那一圈土地,火光搖曳,散發著香濃的柴草味。蘇越盯著面前蒸騰的火焰,神情恍惚:“爸爸,你以前,經常和別人一起點篝火嗎?”蘇梵拿了根樹枝,把之前埋進火堆下的芋頭撥出來,在地上滾動散熱:“你應該關心的,是我以后只跟誰一起看篝火?!彼焉詻龅挠箢^剝開皮,遞給蘇越:“嘗一嘗,挺好吃?!?/br>蘇越拿到手里咬一口,嚼一嚼,沒吃出味道。夜晚的風從敞開的窗簾外吹進來,竟帶了絲輕微的涼意。屋頂上淘氣的野貓,白天睡得滿足,現在開始追逐著嬉鬧。蘇越裹了被單在床上翻覆著睡不著。“怎么了?”蘇梵撥開他被翻亂的額發。“房頂的野貓在打架,吵死了?!碧K越有點兒煩躁。蘇梵輕笑:“那不是打架,那是在思春?!?/br>蘇越一下坐起來:“你……你又不正經,我去隔壁睡?!?/br>蘇梵一把拉住他:“我很正經地為你解惑,你怎么反而冤枉我呢?”他悶笑著用被單重新裹住蘇越,攬進懷里:“還是,你也跟它們一樣,在思春?”“我真的要走了!”蘇越大惱,拼命推他。蘇梵笑出聲來,一邊挾緊蘇越:“我相信你真的要走,就像你相信你真的走不了?!?/br>又一只野貓躥過,蘇梵輕吻蘇越的臉:“乖,別鬧了,明天一早我帶你去打獵,看能不能套只野兔給你玩?!?/br>“真的?!”蘇越一時忘了掙扎,大睜著烏溜溜的眼睛,滿臉興奮。“真的?!碧K梵伸手合上他的眼睛,撈了他的腦袋按進自己懷里,悶笑一聲:“順便,看看映山紅?!?/br>“你?。。。。。。。。。。。。。。。。。。。。?!”“我已經,睡著了?!?/br>分外殷勤的蟋蟀,似乎也唱累了嗓子,慢慢地歇了下來。一室溫柔的沉寂。蘇梵輕輕托起蘇越的頭,慢慢抽出自己的手。眼前熟睡的孩子,讓他想起不知道在哪見過的兩句詩:月亮輕輕地轉動,男孩慢慢地睡著。窗外高懸的月影,也是在輕輕地轉動嗎?蘇梵下床,拿出那支圖拉МЦ110雙管獵槍,抽了塊棉布走到門外,就著月色細細擦拭。雕花精美的胡桃木槍托上,并列著兩支修長的可替換槍管,它們在明凈的月色下,泛出清冷的光。早餐是鷓鴣野菜燉稀粥,配著老人自家泡的咸菜,還有幾個糯米糍粑。蘇越一夜無夢,醒來神清氣爽。胡亂塞了幾口,就迫不及待地鬧著要去山上打獵。兩人順著腳印踩出來的山路往上走,沿途是半人高的茅草和一些結著紅果的低矮灌木。半小時之后,樹木逐漸稠密。落葉覆蓋的地面,已經能見到鼬科動物的蹤跡,一些呆頭呆腦的野雞,食rou鳥類,也傻乎乎的在兩人周圍扇動翅膀,并不害怕。蘇梵怕走深了遇見猛獸,停下腳步:“我們就在這附近玩吧,你還想走遠些嗎?”蘇越其實也開始擔心,四周靜岑岑的,他早想叫蘇梵停下來,又怕他笑話自己,這會兒聽他這么說,正中下懷:“好啊,我們打什么?”蘇梵摘下背上的槍,轉手遞給蘇越,他已經裝好了鉛彈:“只要不是打我,隨你愛打什么?!?/br>蘇越微窘:“你先打,我不會用?!?/br>“你看我用?!碧K梵抬起槍,稍加瞄準,扣動扳機。槍聲過處,后座力讓他脊背的線條輕輕一抽,前方一只雜斑的大鳥已經軟倒在地。兩人都沒有過去揀鳥。彈殼已經自動退出,蘇梵低頭重新填彈,山風過處,寂靜無聲。蘇越盯著面前動作利落的男人,今早起來后,他就不大說話。那人低垂的眼瞼,是一種毫無表情的冰冷。專注地,從容地,做著他在做的事。似乎他在什么事情上,都帶著這種游刃有余味道。游刃有余而且,漫不經心。蘇越突然感到煩躁。“沉著和冷靜,是一只優秀的黃雀必須具備的最重要的品質?!碧K梵抬起頭,伸手撫摸蘇越的臉:“你這只美麗的,焦躁的黃雀?!?/br>“你說什么?”這沒頭沒腦的話讓蘇越愕然。“我說,”蘇梵突然大笑:“我剛才打那只鳥的時候,誤傷了一只蟬?!?/br>蘇越撲過去掐他的脖子,被蘇梵一把接住摟進懷里。他俯視著蘇越的雙眼,輕輕吻下來,那輕吻在清涼的山風里,若有若無地擦過蘇越的嘴角,帶著一絲溫暖的濕意。比暗戀更黑暗從小鎮回來,蘇梵開始忙起來。因為新世紀擬在芝加哥設立子公司,開拓海外市場,起步階段恰巧遇到一些阻滯。所以兩天之后,蘇梵要出趟長差。事先蘇越就跟蘇梵商量,假期漫長,一個人在家無所事事,他想去打份暑期工。一來體驗生活,二來打發時間。開始蘇梵并不放心,后來去蘇越選中的打工地點看過,是一個住宅區內設的私人書店,環境安靜,來往客源并不復雜,這才同意。對于蘇梵的出差,蘇越自然不舍。但之前因為他,幾次重要的談判項目蘇梵都安排下屬代理,他覺得自己不該像拖人后腿的孩子,所以主動勸蘇梵放心,他一個人能照顧好自己。書店就在秀月街緊鄰的一個豪宅區,蘇越每天早上步行20分鐘去上班。老板是個40多歲的阿姨,見蘇越斯文安靜又懂禮貌,對他很不錯。老板平時不大來店里,一般是晚上結帳時間過來看看。跟蘇越一起打工的還有個19歲的男孩譚彬,長手長腳的高個子,十分帥氣,也是大學假期來打暑期工。譚彬性格開朗,說話相當風趣,喜歡聽流行音樂,所以書店里時常飄揚著不同風格歌手的深情詠唱。譚彬待人不錯,對蘇越尤其照顧,像個大哥哥一樣,所以即使蘇梵不在身邊,這樣快樂安寧的打工生活也讓蘇越不至太寂寞。然而思念總是最能煎熬人心的,尤其對于蘇越這樣初識情滋味的少年。上一刻還在那人無微不至的款款溫柔里,下一刻已經隔著看不見、摸不著的遙遠距離。尤其是晚上9點半下班以后,坐在空蕩蕩的房子里。蘇越經常拿起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