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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雨打都無法摧折她分毫的小小教官。 ——他也沒想過,生如夏花般璀璨的她,最后真的長眠在了那樣的地方。 …… 老舊的鐵皮火車發出了“轟隆隆”的聲響,靠站之時鐵軌摩擦的聲音令人有些不適,但很快的,這種浮躁的心情便被迎面拂來的風吹淡。 走出月臺便能看見一望無際的森林,平整的稻田,幽靜的小徑,還有那仿佛油彩暈開的深藍天幕,團成雪花的白云。紅色的鳥居神社讓人想起在耳邊縈繞的莊嚴鐘響,潺潺流過的小溪河川,在陽光下瀲滟著斑駁的光。 生活在這樣溫柔的地方,注定這里的人也都是溫柔的。 街道上的行人步履緩慢,神態舒緩,縱使不笑,他們的眉眼也總是寧靜平和的。 薇拉牽著數珠丸的手,安靜地看著眼前怡人的風景,半晌,她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小聲地咳嗽著,用手帕一點點地拭去唇角的血跡,蒼白的手背上卻因為用力而顫抖,隱隱浮起了青筋:“我們到了嗎?” 數珠丸沉默不語,他彎腰抱起穿著厚實的少女,用抱小孩的姿勢,又好似抱著一只病弱的小貓,緩步朝著田間小徑走去。 “我不要去見滋叔叔和夏目他們?!鄙倥畬⒛樎裨谒募绨蛏?,迷迷瞪瞪地晃了晃腳,道,“恒次哥,房子買到了嗎?還有我的墓地?!?/br> “嗯?!睌抵橥栎p輕地應了,他微微抬眸,金色的眼眸里瀲滟著細碎的柔光,“在山上買一座庭院,里面給你種滿白薔薇可好?” 懷里的女孩低著頭,有些艱難地呼吸著,卻還是好乖好乖地回答道:“好,謝謝恒次哥?!?/br> “還有什么沒有完成的愿望嗎?”他雙手抱著她,只能低頭,用臉輕貼她的額角。 “我想不起來了……”她悶悶地說著,仿佛包含了無限的委屈,遺憾而又茫然,“真的想不起來了……” 她的靈魂之火早已燃盡了,支撐著她茍延殘喘至今的,不過是一縷執念罷了。 “果然,還是不甘心啊……” 她的嘆息被風送走,最終落進了一人的耳中,粉發少年憑空出現在這座小鎮的上空,如飛鳥般輕巧地落在了地上。 他面無表情地伸出了手,抓住了虛空中他人看不見的、卻確實存在著的注連繩。 第170章 深海藍鯨(十二) 楓林向晚, 倦鳥歸巢,日落后的熊本縣沒有大城市的喧囂,安靜得只能聽見窗外蟬鳴聲聲,樹影裊裊。 “我回來啦夏目!”又跑去妖怪犬之會蹭酒的貓咪老師拉開窗戶, 姿態豪放地打了個酒嗝, “哎呀哎呀,你還在寫作業呀?真~可~憐~是這月色不美了,還是這暮風不溫柔了?這么歲月靜好的時節你居然在寫作業,哈哈哈,嘎嘎嘎——!” “梆”, 夏目貴志賜予了這只囂張的貓咪正義的鐵拳, 面無表情地道:“給我適可而止啊, 不過是一只娘口而已?!?/br> “說了多少次了我不是娘口?。?!”腦袋腫起大包還冒煙的貓咪老師怒而炸毛, 但是某個冷酷無情無理取鬧的飼主不僅無視了他,甚至還收走了原本買給他的七辻屋饅頭作為醉酒的懲罰。沒有饅頭可以吃的貓咪老師生無可戀地倒在榻榻米上軟成一灘, 酒意朦朧之時有些話也不經大腦就脫口而出,道:“夏目啊,你那個表姨的葬禮是在什么時候???” 低頭寫作業的少年呼吸微微一滯,他忍了又忍, 最后忍無可忍, 一把cao起桌上的書本就朝著斑砸了過來:“你喝醉酒后到底在胡咧咧地說些什么?!表姨身體是不太好, 但是你總不能咒她死??!太過分了貓咪老師!” 胖三花一躍而起,用與其敦實身軀完全不符的靈敏躲過了夏目的攻擊,臉紅紅地嚷嚷道:“我才沒胡說, 她的火種已經快要熄滅了,比你前些天遇見的那個老婆婆還不如!她這種連投胎轉世都不會有的半神,要不是因為執念尚存,早就該隕落消散了!” 夏目微微一愣,這句話中的信息量實在太大,他一時間竟不知道應該從何問起,只能下意識地詢問自己最掛心的問題:“……隕落消散是什么意思?沒有輪回轉世……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樣啊?!必堖淅蠋熞惨庾R到自己醉了,但是他并不打算隱瞞夏目這件事,“她是黃泉的人柱哦,你知道人柱是什么的吧?” “……” “她死后,會被黃泉吃掉,化作新的常夜海哦?!?/br> 夏目掀飛了貓咪,沖下樓撥打了一樓的座機電話。 “啊,貴志?”塔子阿姨看見夏目慌不擇路地從樓上奔下來,連忙關心地詢問道,“怎么了?不舒服嗎?” “我……”夏目只覺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氣,他胡亂搖了搖頭,抖著手撥出那一串電話號碼,可電話的另一頭卻是傳來了“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他腦海中一片空白,心慌得不得了,只能不停地翻閱著電話簿,試圖找出能夠聯系上那個人的號碼。 “貴志,貴志,你別急,你想要找誰的電話號碼?我來幫你找?!毕哪康膭屿o不算大,但滋先生還是發現了他情緒不對,連忙從屋中走出來,戴上了眼鏡,“你想找誰的電話?家里的電話簿我基本都記得?!?/br> “表姨……表姨的!就是小愛,或者表叔也可以……他們家的座機電話被注銷了……” 塔子和滋對視了一眼,都意識到了情況不對,福澤愛身體不好是他們這些親戚都知道的事情。滋也不多說什么,他拿出自己的手機,飛快地摁下一連串的數字,這一次電話撥出去沒多久,手機里就突然傳出了一個低沉磁性的男聲:“您好,這里是數珠丸恒次?!?/br> 夏目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上,他嗓音微?。骸氨硎?,小愛在你身邊嗎?”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一下,很快地,夏目就聽見了一個充滿活力但語氣很幼的聲音:“夏目?是夏目嗎?!” 電話那頭換了人,少女清甜的聲音脆生生的,帶著幾分孩童似的歡呼雀躍:“夏目!熊本縣的小熊大米好好吃!我好喜歡!這里風景很好,天氣很好!人也很好!我以后也要住在熊本縣!跟恒次哥一起!” 夏目從來沒聽過那個少女用這種語氣說話,遣詞用句都是斷斷續續的,又乖又幼,像個八歲大的孩子。 “小愛,你在熊本縣嗎?你在哪里?我來找你好嗎?”夏目語速急促地說著,有些緊張地等待著回復。 電話那頭又安靜了好一會兒,隱約有細小的爭執聲從聽筒里傳出,似乎薇拉在和數珠丸恒次爭奪那個話筒。大概最后少女還是贏了,于是手機里又傳出來她清脆的聲音,好像孩童故意扯著嗓子大聲說話一樣,每一個字都那么渾然有力,擲地有聲。 “夏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