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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門,里頭盡是些不堪入目的凌亂與水痕。陸瑾淵沒料到里面竟是這么亂,耳朵瞬間爆紅,下一秒就‘砰’一聲將門關上,卻又因為門扇起主臥室的空氣,回旋著撲向他,叫陸瑾淵幾乎聞到一股子奶味——真是奇怪,難不成下午老七還要了牛奶上來喝?——沒有吧?什么時候要的?這么振奮人心的時刻都有閑情逸致喝奶???陸瑾淵搞不懂,也不想搞清楚了,不然他怕自己陷入尷尬的境地。就在這個時候,外頭下人領著林先生到了。林先生戴著一架圓圓的眼鏡,由于去日本留過學,仿佛是很崇拜日本的時尚一般,給自己留了兩撇小胡子,稀稀疏疏,看著跟發育不良的豆芽沒有兩樣,但林先生卻自我感覺良好,每每沉思的時候就愛捏自己那兩撇胡子,好像摸上一摸就能得到靈感。“林先生,來看看他,他鼻血怎么都止不住,不知道怎么回事?!标懺畦祵煖绲?,眉頭在說話的時候微微顰起,“好像也沒有受到什么外傷啊?!?/br>林先生身后跟著他的隨從,對著陸云璧點了點頭后,便坐在床邊,年紀十三四歲的小童立即幫他打開醫藥箱,準備一切需要的道具。林先生則動作迅速的將塞在顧葭鼻孔里的絹帕抽出來,意外的是竟帶出一條深紅的血塊!“這位少爺是不是有血友???”林醫生見著血不停的流,也嚇著了,連忙又卷了稍微硬一些的紙巾塞進去,也不讓顧葭平躺,說,“他血流得太多了,平躺著容易堵住喉管,讓他趴著,腦袋掉在床外面?!?/br>陸瑾淵向來討厭看醫生,有什么不舒服也是懶得去看,好像只要不看病就什么都好好的,如今聽見林先生說什么血友病登時寒毛都豎個不停,心驚膽戰的一邊扶顧葭趴著,一邊問:“什么是血友???”林先生也不確定,但是還是介紹說:“大部分得這種病的,都是遺傳,少部分是基因突變,一般得了這個病的人,身上只要有一點兒傷口就血流不止,蘇聯的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兒子阿利克斯,就患有嚴重的血友病,他們家族就是遺傳的,很多男孩一出生就會因為血流不止死亡,所以這個血友病又被稱為‘皇家病’?!?/br>“天啊……這個……”陸瑾淵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怎么說。陸云璧卻搖了搖頭,否定說:“應該不是你說的這個病,先把他血止住?!标懺畦悼刹幌M欇缢涝谶@里。起碼在老七還沒有徹底好起來之前,不能死。“我得看看他能不能自愈,如果半個小時內還不行,我們就需要給他注射‘斯泰芬’,只是最近醫藥物品資源緊缺,我這里沒有,得找大醫院去拿,而且也不知道他們那里有沒有?!?/br>林先生將問題拋了出來,又給了時間限制,陸家大哥便道:“這個你不必擔心,先給他治,我讓人去醫院拿你要的東西?!?/br>“老六,你看著點兒他?!?/br>“噯,曉得曉得?!标戣獪Y就是大哥不說,他也不敢走,生怕這一走,床上的人就沒了。林先生見陸瑾淵很緊張,又笑了笑說:“六爺不必緊張,我想的或許不對,這位少爺身上我瞧著也有不少破了皮的地方,沒有血流不止?!绷轴t生所說的‘破了皮’的地方,正是顧葭身上的牙印。陸瑾淵面色一沉:“好的不好的都叫你說了,一會兒人治不好,不給個準確的病因,我看你今晚也不必回去了?!?/br>林先生尷尬了一瞬,推了推眼鏡,說:“我只是猜測,具體判斷必須去醫院采集血樣,若不是,也應當慶幸,只要不是這種病,應該就沒有大礙?!?/br>陸瑾淵冷哼了一聲,沒有再和林先生說話,后來見林大夫又從顧葭鼻腔扯出不少血塊后,眉頭皺得都能夾死一窩蚊子!兩人臉色都越來越凝重,空氣都仿佛被摻雜了血的味道,讓陸瑾淵渾身不自在,生怕這人當真就要流血而亡,那真是……太可惜了。終于,陸大哥那邊來了一支‘斯泰芬’,林醫生連忙給床上的病人打了,十分鐘后便見了效,這回林醫生塞進去的紙團弄出來,便沒有帶出血塊,只有一些模模糊糊的血絲,看上去不知比方才好了多少倍!陸瑾淵像是終于打完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脫力坐在地上,對大哥道:“大哥,要不要和老七說一說這個事?”林醫生已經在收拾東西,準備溜了,很多事情,更何況是上海灘陸家的事情,他一個小小大夫,最好是什么都不知道比較穩妥。“說吧?!标懺畦涤挠牡?,“不說他后來自己發現了,不得發脾氣???我可不想看他的臉色?!?/br>房間里的聲音亂糟糟的,但慢慢又安靜下去,有誰進來打開窗戶通了通風,又幫昏迷的顧三少爺擦過臉上的血后,空氣里總算沒有那么粘稠的腥味了,午夜裹著春月甘甜味道的晚風喚醒了從極致恐懼中昏迷的顧葭。顧葭眼前首先還是一片黑,眨了好幾下,才有光亮施舍一般刺穿黑暗讓他看見身邊的人——或者說是兇手。“小葭,醒了?”兇手聲音很溫柔,綴著一些不安的悔過情緒。顧葭望著這個人,眼淚guntang得在眼眶里打轉,猛一下起來便是一巴掌扇過去!他嘶啞著干涸的喉嚨,罵道:“你做了什么?你說!你是不是開槍了?!你殺了我的無忌?你有沒有?我要恨死你了……你也去死吧!”顧三少爺不斷的踹著半蹲的陸玉山,陸玉山捏住顧葭的腳踝,卻捏不住對方的手,被扇了好幾個巴掌后,他將人推到床上按住,說:“你不要激動,我沒有殺你的無忌,我怎么敢?”顧葭冷著眼眸,伸手推陸玉山,仿佛之前兩人甜蜜的氣氛從未存在一樣:“算你識相,讓開,我要回去?!?/br>“回哪兒?”“總之是不會留在這里……”“你敢回去,我就找人暗殺你的無忌,然后將他分成十份,每年還給你一份?!标懹裆降恼Z氣為之一變。顧葭驚得毛骨悚然,道:“你是霍冷?!”是了,如果是陸玉山的話,絕對不會那樣做的,陸玉山不是那種人,陸玉山根本不會讓他傷心的,陸玉山哪怕再生氣,都不會那樣做,能對他弟弟拔槍的,只能是霍冷了!“你不要太激動。是與不是對你來說很重要嗎?”自稱霍冷的人用陸玉山的聲音傲慢的哄著顧葭,“難道我不是陸玉山,你就不對我頤指氣使不對我撒嬌了?你要一視同仁知道嗎?要對我也隨意自然一點,就像剛才那樣隨便打隨便罵,這表示我們關系好呀?!?/br>顧葭的確可以對陸玉山非打即罵,但是對霍冷,卻無法這樣做,霍冷是什么東西,他不知道,也不清楚,對方帶給他的只有恐懼和暴力,他不信陸玉山會對自己下手,卻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