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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也并未想到要去娘跟前告狀, 直到有一天,她見到了許久未見的爹。 后來爹和娘大吵了一架,在那之后,慧姐兒便學會了走路。這讓她更為開心,常常不顧嬤嬤的阻攔在院子里跑動, 有時候甚至會故意躲起來讓她們一頓好找,有時候會躲在花木叢中, 有時候會躲在娘的屋子里。 也因此, 她知道了家里許多的秘密。 嬤嬤們私底下說娘嫁給爹是不情愿的, 所以才在有了身孕之后安排了姨娘去侍候,自己不愿近身。但娘又是王家的女兒,善妒得很, 所以啊雖然安排了姨娘, 但又不讓侍候,若姑爺白日里多看她一眼, 就讓人整宿整宿地跪著立規矩云云。 婆子們說爹能有今天全都是靠了劉家,沒有劉家他就是個鄉下泥腿子,沒準現在還在鄉下種地呢, 不比他們這些侍候人的強多少。 丫鬟們偷偷笑姑爺家里的人,說他們愛吃煲湯剩下的骨rou殘渣,活像半輩子沒見過rou似的。那些個東西她們這些丫鬟都不吃的,在劉府里頭只有那倒夜香的婆子才愛不釋手。 倒夜香是什么意思慧姐兒可是知道的,不是什么好話,她險些沖出去,不過想到嬤嬤追著她,讓練扎手的針線,她又頓住了腳步。 慧姐兒最喜歡娘住的屋子,香香的。 被褥也最暖和、最好看。 “奶娘,你看到我那百巧盒放哪兒了嗎?”貌美的婦人在屋子里四處翻找。 “可是這個?”頭發依舊黝黑,身子略胖的慈祥老婦人想了想,從箱子底下翻出了一個黑色的匣子,“昨兒見它在枕頭底下放著,老奴就收了起來?!?/br> “對!”婦人如卸負重,三兩下地解開匣子,然后將手里一直拽著的一份信放在了里頭,再緊緊地合上蓋子。 “姑娘,您這是哪兒來的信???”老婦人奇怪地問道:“可是姑爺來信了?” “不是,”年輕婦人遲疑著說道:“是,是表哥寄來的信……” “表——”老婦人大驚失色,她左右看了看然后跑出去把門關上,再跑回來低聲道:“姑娘,我的好姑娘??!你怎么,你怎么能和表少爺通信呢!” “要是被人知道了,你就沒了活路了!非得被浸豬籠不可!而且您還收著,這,這會要了您的命??!” 年輕婦人嘆息,“奶娘你想到哪兒去了,就是一封尋常的書信,信里頭說他在府城尋到了我之前提過,我很喜歡的那一本詩冊。正好年底了,他要過來給祖母請安,就一并帶來,問我什么時候有空閑?!?/br> “這也不行??!”老婦人的臉上愁容未減,苦口婆心地道:“老奴知道您不喜歡姑爺,但也萬萬沒有與外男見面的道理。您既然喜歡那詩冊,老奴替你去取就是了!” “不然若是讓姑爺知道了,您可怎么活!” …… 慧姐兒睡得迷迷糊糊,卻被一陣哭泣聲驚醒,揉著眼睛坐起的她看著被娘和嬤嬤爭搶的那個黑色匣子,下意識記在心里。 …… 臨出嫁的那幾天里,整個院子里人進人出,忙亂而有序。 “姑娘,您這個匣子里放的是什么???”段嬤嬤整理東西的時候從一個舊箱子里抱出了一個黑色匣子,走到慧姐兒跟前問道。 慧姐兒愣了一下,然后請她坐下,伸手接過了她手里的匣子。 段嬤嬤的年紀有些大了,本來應該回家榮養的,但她放不下一手帶大的慧姐兒,于是便準備著送她出嫁后再回去。這些日子她忙里忙外的,恨不得把每樣東西都過一遍,于是就找出了這個她沒見過,而慧姐兒也已經忘了的匣子。 “這個啊……” 慧姐兒有些感慨地撫摸著上頭的紋路,道:“這是我娘留下的?!彼Z氣平淡,“當年她死的時候就抱著這個匣子?!?/br> 然后在后面的那一場主母死去的慌亂之中,想起來嬤嬤說過這個匣子不能給爹看到的慧姐兒下意識地,就把它藏了起來。 但誰也不知道是慧姐兒藏著的。 所以從劉玉珠的奶娘處得知有這么一個要命東西的劉二太太驚恐萬分,她明著處理喪事,但暗地里卻指使著人把屋子翻了個遍。 在劉玉珠陪嫁的宅子里沒有找到,她又打起了陳家的主意,心慌意亂又帶著些怨恨的她把劉玉珠留下的人都派了去陳家將功贖罪。然后又使出了內宅手段沒有給半分銀子,最終那些人惶惶不安,手段頻出被陳世文全部都趕走了。 當然,那時候的慧姐兒并不知道這些,大人們也從未跟她提起過。年幼的她就只記得這個東西不能被爹發現,不然就要有大禍。 而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東西竟然在她手里藏著,一藏就這么多年。 “這樣啊,”段嬤嬤的眼睛不太好使,并且也不知道這個匣子的含義,于是便道:“那姑娘您可要好好保管,到底是長輩的一番心意?!彼斐隽耸?,“讓老奴放回去吧?!?/br> “不!”慧姐兒卻是緊緊抱住了,拒絕后她怔了一下,在段嬤嬤詫異的目光中道:“這個我來處置吧,多謝嬤嬤?!?/br> “誒?!倍螊邒卟辉倜銖?。 慧姐兒抱著這個匣子,又撫摸了好一會兒,來來往往的丫鬟們并不知道此時坐在窗邊,沐浴著天邊日光的姑娘在想些什么。 她好似想了很多,又好似什么都沒想。 “姑娘?!背黾奚撕⒆又笥只貋硎毯虻拿废阕叩搅嘶劢銉焊?,她站定之后左右看了看,然后低下頭小聲道:“劉府那頭聽聞姑娘好事將近,特派了人來給姑娘請安?!鳖D了頓,她補充道:“太太已經見過了,您可要見見?” 慧姐兒點點頭,“見吧?!?/br> 劉家派來的是一個熟人,就是之前在劉二太太身邊服侍的鄭家的。不過和當年的意氣風發相比,她如今是鬢角發白,老了許多。 她一上來就哭,哭臥床不起的老太太、哭死去的二太太、 還哭如今的當家太太顏氏,抱怨殷姨娘母子三人想要分家…… “表姑娘,您要給二太太做主??!”鄭家的跪在地上,“二太太臨走前,可是吩咐了不許分家的,如今太太尸骨未寒這殷姨娘就想要分家,還要搬出劉府,其心可誅!” “老太太還在呢!” “姑娘,您可要為家里做主??!” 慧姐兒嚇了一跳,她轉頭看向梅香,“這事母親怎么說?” 梅香道:“太太說這是劉府的家事,她是出嫁女不應該摻和其中,分不分家應該讓劉家決定,而不是千里迢迢地跑到陳家來問?!?/br> “另外,”她低聲在慧姐兒耳邊道:“桂枝嬤嬤說這次鬧分家是因為劉二爺,也就是您二舅舅去參加了縣試并且考過了。但老太太卻以侍疾為由,不讓他去府城參加府試,后來劉二爺偷偷跑了,老太太就把殷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