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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心里頭就咯噔一下,滿院子的人就被我打發了出去?!?/br> “誰知,誰知最后是在花園的池子里找著了??!” “他那么大一個人,竟然腳滑跌到水里去了?!” “我瘋了一般地查,查來查去誰都沒有嫌疑,所有的下人那個午后都有去處,我的這個心,我的心,我的心它不甘啊……” “這么多年,這么多年午夜夢回,我時常聽到他在我的夢里喊‘娘,我冷……’” 曾氏哭得肝腸寸斷,似乎把這十年的委屈都化作淚水流了出來,“這讓我怎么甘心,怎么甘心吶……” “真兒啊——” “娘,我在呢,我在這呢娘……”劉玉真緊摟住她,安慰道:“我們查,我們仔細地查,若哥哥真的是被害的,我們總會查出來的……” 但她知道,這太難了,希望渺茫。 父親和哥哥前后腳出事,那會兒她也正好小病了一場,等能下地的時候哥哥的尸體已經停在靈堂了。 母親瘋了一般把家里的下人都審了個遍,但毫無頭緒,只能無奈地接受這個結局,但私底下仍然念念不忘。 但追查至今,依然沒有結果,身為女兒和meimei的劉玉真也無法勸說母親放棄。 她安慰許久,才讓曾氏緩過起來,漸漸止住了淚。 狠哭過一場的曾氏情緒緩和了許多,拭干凈眼淚嘆道:“真姐兒,既然你已知曉了,那娘也不瞞你,只是這事,哎……” “娘,”劉玉真猶豫著問:“您如今還想著給哥哥過繼一個嗣子嗎?” 曾氏一怔,反問:“你怎么突然提起這事?”她嗤笑道:“這事二房不是不同意嗎?生怕搶了他們的家業,呵呵?!?/br> “是陳世文,”劉玉真解釋道:“前些日子在府城的時候,他問我有沒有想過給父親或者哥哥過繼一個嗣子?!?/br> “這樣您在劉家也有助力,我想了想覺得他說得有理?!?/br> “所以娘,我們要過繼一個嗣子嗎?此番應是能成的,您先頭曾想過給哥哥留一香火,如今可有改主意?” 曾氏目光渙散,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沉默了半響才道:“這事,過兩年再說吧?!?/br> …… 前院,三房的事處理完已經是下響午了,劉家留兩位姑爺在家里住下,吃過晚膳后二老爺、大爺和二爺陪同他們說話。 二老爺先是嘆氣,“家門不幸啊,讓兩位賢婿見笑了?!?/br> 三姑爺錢秀才一整天都如鯁在喉,這樣的內宅私事讓他這個讀圣賢書的人渾身不自在。 倒是陳世文自幼在鄉間長大,更難堪的都聽說過,對此事只是初聞時略微驚訝,后面除了堅持要周氏一輩子都待在家廟外便神色如常了。 如今聽到二老爺這么說,他道:“岳父不必自責,如今分了家,三房也定下了搬家的日子?!?/br> “雖說往后日子會清貧些,但三老爺求仁得仁,想必也是沒有什么遺憾的?!?/br> “這倒是,”二老爺哈哈笑,“我這個三弟啊,就是一個情種,想當年母親給他選了一個大家閨秀,就要下定了他突然反悔,非要娶那周氏?!?/br> “把父親、母親都給嚇了一跳?!?/br> “后來罰他跪了三天祠堂都不改,無奈應下了成親后十來年都沒納過妾,好不容易這一兩年正常了,卻又栽里頭了,真是個情種?!?/br> “殊不知,這家花終是不如……” “父親,”劉家大爺打斷了二老爺越來越不像的話,提示道:“您前幾日不是說要和妹夫說一說那市舶司的事嗎?” “對對對,”劉二老爺回過神來,高興道:“賢婿啊,為夫正要和你說呢,有一樁大喜事,能發財的大喜事!” “前些日子你王家舅舅遣人送了封信來,哎,你王家舅舅說你在府城一次都未上過王家的門?真姐兒還把她大舅母氣得夠嗆?” 劉二老爺突然想起了信上的另一件事,頓時不滿地說道:“我說賢婿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們劉家與王家親如一家?!?/br> “你既然在府城住了那么些日子,怎么沒上門去呢?要我說你們在外租什么宅子啊,直接住到王家去就很好,和家里也是沒差的?!?/br> “還有真姐兒也是,對她大舅母也不甚恭敬,你回去就說說她,讓她給她大舅母賠禮……” “岳父,”陳世文的臉上嚴肅得很,道:“不知王大老爺信里可有說起王大太太和王二奶奶是如何待我太太的?” “我與玉真夫妻一體,她們說些不干不凈的話羞辱玉真,便是看不起我陳世文,既是如此,那便沒有什么王家舅舅、舅母?!?/br> “這樣的話,岳父往后還是不要說了吧?!?/br> 劉二老爺被他這嚴肅的樣子嚇了一跳,正待訓斥便又想起這是新科貢士,不僅僅是自己女婿,頓時就有些進退兩難。 見狀劉家大爺無奈地再度提醒道:“父親,市舶司的事……” “啊哈哈,對對對,”劉二老爺生硬地轉移了話題,“賢婿我正要和你說呢,知府大人有一好友,在廣州府做官,他說市舶司有個小吏的缺?!?/br> “這不就想到了你,正正好?!?/br> “這小吏雖然只有從九品,但在市舶司里頭管的是“點檢”,就是派人上船檢查有無夾帶的,官職雖小但前途遠大??!” 這屋子里沒有外人,所以劉二老爺說得很直接,“王家說檢一艘船,給這個數?!?/br> 他伸出兩支手指搖了搖,道:“只要是舉人功名,再加上知府大人的薦書,便可得之,賢婿以為如何?” 陳世文臉色平靜,“多謝岳父厚愛,但我要準備三年后的殿試,此時并無做官之意,心領了?!?/br> 見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劉二老爺大驚,再度勸道:“賢婿啊,這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店了??!依你現在這兩百多的名次,三年后也就是個同進士?!?/br> “同進士外放為官多的是九品,從九品也不罕見,我爹當年做官的時候見得多了,有一個還是他的同年,但后來卻成了他手底下的??梢姲∵@舉人和同進士相差不大,你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不如去補了這個缺,沒準三五年后你便能升九品、八品、或者七品了?!?/br> “如此不節省了許多功夫?”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你可是擔心這打點的銀子?這你不用煩心,王家會辦妥當的,你只需帶著家小安安心心地去上任就是?!?/br> “若是路途遙遠你不放心,也可把孩子們交給你岳母,和遠哥兒養在一處,如今遠哥兒已經開始治四書了?!?/br> “田秀才說再過些年遠哥兒便可下場考個童生,若康哥兒趕得上正好兩兄弟一起去,也有個照應,對了怎么今日也沒見康哥兒?” 陳世文不為所動,道:“我意已決,岳父就莫要多勸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