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慣于坐享武林豪杰的威名……直到青云堡的輝煌止于那次震驚世人的青原之戰。對每一個青云堡的弟子而言,青原之戰都是一次莫大的屈辱,對莫問天來說更是如此。在那場對決中,他的親子莫龍吟把離魂刀輸給了一個年紀輕輕的江湖后輩,同時輸掉的,除了青云堡漠北名門的威信,還有他心中僅存的最后一點羈絆……無論如何,離魂刀是維系那段過去的唯一憑證,他不愿失去、也不能失去——而四年一次的刀劍盛會是最好的機會。路遠平原是受命要設法奪取離魂刀,不料離魂刀竟在大會上意外失落,不久便傳出路遠平在寒劍山莊暴斃的噩耗。盡管對方表示這是一場意外,并應允可以答應青云堡合理范圍內的任何請求,但同行的青云堡弟子仍是極端忿慨,當日即帶著路遠平的遺體憤而離席,輿會的各路英杰也紛紛辭行離去,由此埋下了沖突的隱患,也為日后青云堡討伐寒劍山莊找到了一個絕佳的理由。莫問天自卸位后已多年不理俗務,這回不惜再次披掛上馬,以誓討公理為名,整頓人馬朝皇城大舉進發。恨秋雁年年,長空澹澹,事往情留。笳鼓動高秋。什么是禍不單行?對此刻的沐惜追而言,下落不明的離魂刀固然是心頭重結,然較之青云堡聲勢浩蕩的遠征討伐,二者孰輕孰重,自是不言而喻。事到如今,一場惡戰在所難免。寒劍山莊上上下下部屬近千,但城中精銳不足一半。身為山莊總管,在莊主行蹤不明的危急情況下,如何把損失降至最低成了沐惜追著重考慮的當務之急。梅開滿庭的冬日午后,沐惜追在大堂與老樂師商討細瑣,末了憂心道:“無論如何,請樂師務必在半個月內找回莊主,再遲下去,恐怕惜追也無力回天了?!?/br>“老身明白,但留下沐總管孤身在此……唉,此番迎戰兇險萬分,老身實在放心不下?!?/br>“樂師多慮了。對惜追而言,莊內有侍衛統領沈云坐鎮,還有精銳百十,于心足矣,至少拖戰半月不成問題,不過尋找莊主一事,就有勞樂師費心了?!?/br>老樂師點了點頭,忽地自袖間掏出一個錦囊遞與沐惜追道:“若是老身趕不及回來,沐總管就打開這個錦囊,或許有所助益?!?/br>“樂師這是何意?”“總之沐總管記住,若非迫不得已,最好還是不要打開,等老身回來自會向你解釋清楚?!?/br>沐惜追收了錦囊,按下心中困惑頷首道:“嗯,惜追自當謹記?!?/br>“事不宜遲,老身這就告辭了?!?/br>“去吧?!?/br>老樂師前腳方踏出廳堂,后腳立刻就有人急急忙忙奔了進來。“不好了沐總管!”沐惜追見來人是被自己派去客苑守顧的侍衛之一,心中頓如明鏡:“是不是前輩為難你們了?”“雪見愁嫌悶,直說要離開山莊,都快走到中庭了,我看他們幾個實在是攔不住,這才趕來回稟,沐總管還是親自過去看看吧!”“這……好吧,帶路?!?/br>對于惹怒雪見愁會有什么樣的后果,沐惜追早有心理準備,所以當雪見愁隨手拔出一個侍衛的佩劍并將之架在他的脖頸上時,沐惜追只是悠然用食指搭住冰冷的劍刃,輕輕一推道:“三十年的窖藏女兒紅,前輩可有興趣?”果然,雪見愁的面色瞬間一變,冷哼道:“算你識相!”語罷順手把劍一丟,頭也不回的往來時的方向走了。“沐總管……”侍衛們低眉垂首的站成一列,面色猶帶幾分無奈。沐惜追微微頷首,示意其中一人將被搶去的配劍拾起,莞爾道:“方才辛苦了,你們做得很好,接下來不用守著了,去找沈云領賞吧,就說是我吩咐的?!?/br>“多謝沐總管!”見侍衛們離去時個個面露喜色,似是巴不得不要這份苦差,沐惜追頓感哭笑不得,轉念思及大敵當前,一會兒自己還要費心應對個性比敵人更加難以捉摸的前輩,不由得一陣無力。第十九章在大多時候,雪見愁是個率性的人。但更多時候,拋諸世外先天的形象不談,所謂的率性往往會演變為一種極端的任性。雪見愁喜歡飲酒,卻不甚喜歡醉酒的感覺,這種矛盾就像理性告訴他要適可而止,事實上他正沉醉其中不可自拔。三十年的窖藏美酒后勁十足。柔云遮過窗棱,斜陽西墜,映照玉人醉顏色酩酊。沐惜追見雪見愁有些不勝酒力了,心下想著要去找沈云共商退敵之計,便不動聲色的軟言勸道:“前輩,你也累了,不如上床歇會兒吧?”“還不夠,再來?!毖┮姵钕硎苤坪笪Ⅴ傅牡?,眼睫輕撩處眸光瀲滟,“如斯好酒,一醉又何妨!有人若是食不知味,又何必勉強?酒留下,你可以走了——”“……”沐惜追原打算放下酒盞就走人,此番聽他這么一說,拂在衣緣下擺處的手頓時僵住,半晌才訕然一笑,“方才是我失言,抱歉,掃了前輩的雅興?!?/br>雪見愁冷哼一聲,倒也沒有真的計較,兩人仍是喝酒,只不過氣氛較之先前已然不同。適才沐惜追心有顧慮,意不在酒,所以并沒有感到多少醉意,然此刻心境迥異,醉意上揚得突如其來,當他猛然驚覺時,腦袋里只茫茫的攪成一團,一個在心底盤旋已久的問題驀地自層層云霧鉆出,當下便未經思索的喃喃道:“前輩,難道你從來不覺得寂寞嗎……”“為什么要覺得寂寞?”雪見愁蹙眉不屑道。“人之壽命雖然長短有異,但對每個人而言,年少輕狂的歲月卻是同樣短暫……常人的青春不過短短十數載,而前輩歷經了近百個寒暑仍容顏不老,應是見慣了物是人非,似前輩這般天真率性……難道真是習慣成自然嗎?”心中郁積時久,而今話匣一開,沐惜追理所當然的不吐不快。“哈,原來你喝醉的時候是這個樣子!”雪見愁慵懶的斜睨著眼,答非所問道,“你是平常憋太久悶壞了嗎?有話慢慢說,又沒人跟你搶!”“我沒醉?!便逑ё纺曋?,眸光堅定,“選擇避居深谷,是因為害怕與外人結交吧?因為害怕面對物是人非的事實,所以前輩才選擇了逃避……”“住口,你有什么資格對我評頭論足?”雪見愁的眉宇間帶上了些許薄怒,“不要以為你醉了我就會縱容你!”沐惜追搖了搖頭,一本正經道:“不,前輩你錯了?!?/br>“你想說什么?”“就算一個人躲在深谷……就算身邊的景致數十年如一日……前輩你都只是在自欺欺人罷了……你把所有的興趣都轉移到與人類無關的巫蠱易術上,日復一日的打發漫長的歲月……未來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