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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噙著笑意,那笑意又若有若無,在他看來像是無意義的撩撥,但卻又比有心的勾引更有誘惑力。穆柯縱身跨到若玉馬背上,從后面摟住了他,“雀兒,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了,你在上海待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跑到這兒來了,來了多久了?都干了什么?有沒有受什么委屈?”除了和季杏棠廝混的事不說,若玉把其他的一五一十說了清楚,“我昨天不是都告訴你了,他們想讓我做傀儡......就是這樣?!?/br>“那她真的是你娘?十多年了突然出現?!?/br>“是啊,你見了我娘就會知道我和她長得多么像?!?/br>“這可怎么辦,東北不肯打,我想帶你回上海?!?/br>“上海的仗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時候,聽渡部的意思就是加緊占領東北和上海,來控制經貿中心和資源重地??蓱z了你那叔父,槍打出頭鳥,說起來還是馬占山救你一命?!?/br>“噯,你怎么老是替他說話,他一個漢jian?!?/br>“你是他手下的兵,那你不也是漢jian?我是偽滿州的大元帥,不也是漢jian?既然事情還沒有定數,先不要妄自揣測?!?/br>穆柯突然在他身上撓癢,嬉笑著說,“那我要先罰你!”若玉癢的咯咯笑,扭動的身體像油鍋里煎炸的魚,然后一只手按住穆柯的手,一只手食指和拇指并攏,回身壓在穆柯唇上,“噓?!蹦驴聹愡^來要親,若玉手掌抵住他的下巴往后推,“扎嘴?!?/br>若玉知道,他很喜歡穆柯,他身上有一股勁,直率、干凈,連魯莽都有些可愛,只是這世道人心糟透了,也是他自己糟透了,哪里都配不上他。兩人在馬背上顛了一顛,若玉問道,“你這絡腮胡子,為什么從來不給我寫信?”穆柯搔首,吞吞吐吐地說,“有啊,我有給你寫信......”若玉背過身去,假裝怒惱,“呸!你放屁!寫了怎么不寄給我?”穆柯忙道,“你不信,我可以當場說給你聽!”他清了清嗓子,“??!人沒有精神就是骷髏,雀兒就是我的精神,讓我活的有血有rou!還有啊......”若玉俯在馬頸上笑斷了腸子,而后仰頭抵在穆柯肩膀上笑他,“rou麻死了,不聽?!?/br>穆柯嘿嘿笑,“就是嘛,子豪出的都是餿主意,我就知道你不喜歡。而且扛槍打仗的日子有什么好寫的,知道你在等我回去不就得了,是吧?!?/br>若玉問他,“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你?”穆柯不知道怎么說,愛或不愛,有時候并不需要用言語來證明,一個直覺,就可以定性。就像初初相遇,似劫,卻是緣分。“是???”穆柯低頭看著他若有所思,若玉的臉白里透紅,黑睫毛上挑了水珠,這他媽長得真像朵花!和一群兵痞子呆的久了,匪勁一上來直接把若玉按在了馬背上,“你讓我驗一驗!”若玉被反手扣住,前胸直貼在馬背頸的鬃毛上,桃花瓣一樣的臉糅在大氅領口的那一圈墨綠色細呢絨里,癢的他打了個噴嚏,又隨即扭頭瞪大了眼睛,好像有鋒芒藏在罩著霧氣的眼睛里,下一刻沖著穆柯大吼,“我現在長大了,你再敢對我動邪心思,我砸爆你的狗腦袋!給我放開!”穆柯骨子周圍的熱血被他一吼全躥涌起來,故意用胡子扎他的臉,蹭著他細皮嫩rou的臉蛋嬉笑,“你再給我橫,不如你騎馬我騎你?!?/br>若玉呼呼的喘氣,胸腔里進了涼氣,這涼氣讓他想起來,這個人本來就是無賴流氓土匪惡霸的脾性,這才掙了掙膀子哼哼嗚嗚地說,“不行、不行,咳咳......我不認路,你別驚了馬兒,到時候我們出不去......”穆柯瞧他妥協的可憐模樣,只感覺身心熨帖極了,才松了手摟住了他的腰,把他瘦條條的身體嚴嚴實實地裹了起來,和聲細語地說,“那你就別動,老老實實讓我抱會兒?!?/br>聽他這么說,若玉長抒了口氣,讓他先松開手臂,把大氅取了下來裹在兩人身上。穆柯從后面拉住韁繩悠悠地騎馬,若玉拽住那一匹棗紅色的駿馬,馬蹄踏著被霞光掩映的雪,心情格外明朗。穆柯還是賊心不死,低頭嗅他的頸窩,又極低在他耳根呢喃渾話,“寶貝兒,你真是想死我了。你想我不想,想不想,嗯?”若玉安靜的思索,穆柯永遠是他的精神依戀之鄉,是他所淪陷進的rou欲之戀所不能比的。他突然想起來硯臺告訴過他,“你怕死嗎?人都怕死;你怕活嗎,人不怕活??墒腔钪人栏y?!被钪?,也是茍活,可是和穆柯在一起這茍活便有了意義,他的年少被穆柯的出現全部擾亂,已經足夠,多的一日便賺了一日。想到這兒,他拖著長音應一聲,“想——”第69章一家三口花園洋房,為數不多卻各司其職的仆人,一個男人,一個男人,還有一個孩子,日子遲緩,就像老棉鞋的里子上曬著陽光,就像浴室里的瓷磚上散發出的桂花油香氣。舶來的西洋氛圍里,黑皮椅套配著玫瑰紅色地毯,時日久了顏色有些犯舊。再然后,高窗上投射些許夕陽,金耳小花瓷罐里的牛軋糖散落在地毯上,蟠桃樣的瓷缸里香噴噴的雪花膏也粘膩了一桌子,云母石雕花園桌上的高腳杯倒在紅酒泊里,落地窗前的紫竹簾子一半被夾在縫里,還有若玉的那只五月,臟兮兮地蜷縮在壁爐邊上舔著小爪子。季杏棠從外面回到家里,癱倚在漆皮沙發上,喝了杯茶讓仆人們把客廳打掃干凈。他上樓去,踩到一把白象牙骨子孔雀毛折扇,不知道是哪位明星小姐遺落的,留在這里掉了滿樓梯的絨毛。他輕輕推開門,床上兩個人已經玩夠,墨白摟著白嘯泓睡著了,墨白臉上是牙印,白嘯泓臉上是啃嘬的紅印子。季杏棠拉過被子把兩人露在外面的手腳塞進被窩里,滿身的乏意都被這兩個家伙從四肢百骸抽離去。季杏棠想問一問白嘯泓保險柜的鑰匙和私章在哪里,畢竟有些生意搬不上臺面。他想把各個銀行里的存款統籌一番,可是白嘯泓自己都想不起來鑰匙在哪兒,有時候含糊其辭笨的連話都說不清楚。簡單的進餐洗澡,季杏棠準備去休息,管家叫住了他,面帶喜悅,“二爺,今早你剛走耳目就來送信了,小爺有消息了!”說著把信函遞到季杏棠手里。“是嗎?”季杏棠連忙把信封拆開來,里面是一張折疊奉天日報和一張照片。他快速地掃描了一遍,刊載的是溥儀在新京就任偽滿洲國執政,這個消息已經傳遍了全國不足為奇,照片卻格外的刺眼。即使黏了一層小胡子,軍帽的帽檐有些遮住眉眼,季杏棠還是在兩排滿洲軍中一眼就看到了若玉,欣喜之余是吃驚,“怎么跑到東北去了?這是怎么回事?”管家忙說道,“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