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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玩愛賭,他常輸的分文不剩,便連哄帶騙讓糖兒把衣服全脫給自己,然后把他的衣服在舊貨鋪里典當,換了錢再去賭,糖兒沒有衣服穿,只好光著屁股在被筒子里縮一整天。自己若是贏了錢他的糖兒便有衣服穿,若是輸了錢他的糖兒明天還得繼續光屁股。糖兒告訴他,一整天都在阿彌陀佛求菩薩保佑。那個時候若是安分守己,和他一起賣水果賣字畫,干干凈凈的做人,清貧的過一輩子也無所謂,只是千不該萬不該做那些事讓他恨透了自己,兩個人一見面免不了都憋一肚子悶火。這種不可言說的感覺在他的心田扎了根,帶刺的藤蔓生根發芽纏繞心臟,勒的疼的時候,就像在心里養了一條毒蛇,獠牙猛在心尖咬了一口,他只能忍著活該他自作自受。季杏棠出了白公館去到香榭小櫊,進了房間地板上果真全鋪了羊毛地毯,他在門口看了一眼,若玉穿著睡袍依靠在床上,沉浸在手中的雜志里,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來了。他換了拖鞋走進門,喚他一聲,“梓軒?!?/br>若玉抬頭見季杏棠來了,伸手拍了拍床梆示意他坐,“哥,你干什么去了,一周都沒來看我?!?/br>季杏棠笑著說,“我去浙江有些事辦,沒來得及和你說。誒?剛才看什么呢?!?/br>若玉翻了雜志給他看,指著.淺斟.那一刊欄給他看,“哥,這兒有個筆名.硯臺.的作者寫了篇關于調侃戲劇的文章,不過好像不是中國人,直言不諱毫不揶揄,是個有趣的人。我看了他前幾期寫的文章,一些生活瑣事都是閑情逸致。我在這兒沒什么事兒干,全靠著他的文章消遣?!?/br>季杏棠問他,“大哥也不讓你去天蟾舞臺唱戲?”若玉背了手壓在腦袋后,一骨碌眼珠子說,“他是想把我在這兒耗死。平日里爽快的時候帶著人回自己的公館亂搞,不爽快的時候來我這兒作威作福要挾幾句,市井無賴的劣性扎了根了,沒得救?!?/br>若玉拉了他的手撒嬌,“哥,你能不能想想辦法讓我出去走走,我就快腐爛在這兒了。這么活著,我還不如找根繩子吊死得了,下輩子投個好胎?!?/br>季杏棠想了想,笑道,“嗯——剛把老頭子接回來,洗塵宴的時候我一定想辦法帶你去,可不能因為這點兒事兒妄害了你的命?!?/br>寒暄了幾句,季杏棠叮囑他好生休息。出了香榭小櫊繞過白公館,他抬眼看了看,書房還亮著燈,他壓低了帽檐深抒了口氣,沒什么好說的再無歲月可回首。第5章三天后大雪初霽,不知道季哥想了什么辦法,若玉如愿以償的出了金絲籠,穿著季杏棠前兩天派人定制的黑色西裝,莊重中帶著些大男孩的稚氣,沉穩中帶著伶人的靈動。季杏棠開車在香榭小櫊外等著,他就欣喜若狂的上了車。季杏棠見他這么高興,笑著說,“梓軒,我先送你去匯中酒樓,我派人備了一桌吃食,你吃過后有人帶你去大世界轉轉,那是我的心腹,不用擔心,晚上八點我在大世界門口等你?!?/br>若玉笑著說,“哥,記下了”,他在鼻子前閃了閃說,“把車窗打開些吧,車里的香味太濃郁我受不了?!?/br>季杏棠說,“外面刮風冷著呢,你來也不知道把大衣捎上?!彼诼愤呁A塑?,把大衣脫給了若玉,剛搖下車窗玻璃,就看見白嘯泓的車停在旁邊。白嘯泓下了車,叮囑了司機幾句,司機就開車轉道離開。白嘯泓徑直的走向了季杏棠,打開門往副駕上一坐,說道,“把車窗關上?!?/br>若玉哼了一聲,起身把大衣披到季杏棠身上。季杏棠攏了攏有些尷尬,他說,“僅稍開一些縫隙算了,一來免得誰惹了風寒,二來味道確實重也有些悶?!?/br>見兩人沒有說話,季杏棠稍微搖上些車窗玻璃,三個人再不發一言。季杏棠車里四角都放了沉香,白嘯泓說喜歡這個味道,還說,壞事做多了沉香能用來安神。白嘯泓信佛,也不算信仰,只是年少時常和季杏棠去城隍廟,有時拜佛上香求平安,有時找半仙兒算算命。在城隍廟他還送給季杏棠一個沉香佩環,只是穿長衫的時候還能佩戴,一身西裝掛哪兒都不合適。白嘯泓很喜歡沉香,它集天地靈氣,匯日月精華,蒙歲月積淀,“沉”得驚世,“香”得駭俗,在他心里,這世上能配上沉香的也只有季杏棠一個。快到岔路口的時候,季杏棠說,“大哥,我先送若玉去訂好的酒樓?!?/br>白嘯泓在熏香中小瞇了一會,睜開眼打了個哈哈,隨口說道,“都是去吃飯,何必費那個勁,不準轉彎,直接載著若玉寶貝去隆興?!?/br>兩人聞言愣了愣,季杏棠先回過神說,“大哥,若玉去那種地方……”白嘯泓輕蔑的笑了笑,“怎么,是跟著你季杏棠去吃飯,又不是送他去陪酒?!?/br>今天到隆興的是什么人,白若玉看出來了,他這是想故意讓自己難堪,這個人總是讓季哥左右為難,他面不改色淡定的說,“去就去?!?/br>杜金明早已守在門口親自迎賓。這次請來的都是親信和老伙計,親信自然說的是白嘯泓和嚴肇齡;老伙計林驥昌和穆如松。倒是想和葉臻聚一聚,可他一把老骨頭硬的很,惹了軍閥滿門抄斬,賢侄也流落民間。來的小輩就是各家那些少爺公子哥,平時不怎么見面,趁此機會大家聚一聚。到了隆興門口,趁著白嘯泓上前問候,季杏棠把若玉叫到一邊,“梓軒,我交代你幾件事,到時候別亂了分寸”,他看見若玉點了點頭,說道,“隆興酒店里都是道上有頭面的人物,財大氣粗傲在骨子里,他們若是說弄你的身份,身正不怕影斜,含笑了之不必放在心上;到了以后有兩桌酒席,一桌是長輩,一桌是小輩,我不能和你同桌,你自己說話行事注意些分寸,也不用刻意拘謹,謙恭有禮即可;宴罷還有事情要談,便不能先走,你可以跟著同齡的小輩娛樂,不愿的話,我讓管家開車來帶你去大世界轉轉?!?/br>若玉點了點頭,“嗯,記下了?!?/br>宴席開始,季杏棠跟在白嘯泓身后落了座,老頭子和湘姐坐東,林驥昌和穆如松是長輩也是座上賓,白嘯泓和嚴肇齡是兩大門徒自然也是上座,把老頭子救出來的是季杏棠,他身份座次最低,卻比直系門徒嚴肇齡還有些面子?;ハ嗪蚜藥拙?,先敬了酒,爾后一家人似的談笑風生起來,無非是敘一些舊情講一些江湖上的客套話。談笑間,季杏棠推脫著小酌了兩杯,因為有些擔心若玉的情況,便先借故離開。不出他所料,若玉沒進包間而是在一樓的大廳里坐著嗑瓜子,季杏棠稍皺了皺眉頭快步下了樓。若玉見季杏棠來了,拍了拍手心的瓜子穗,起身問道,“哥,宴席還沒有開始嗎?”“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