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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鑫被迫坐了下來,和豚鼠面面相覷片刻,試探性地伸出手,摸摸它的腦袋瓜:“嗨……”祁默一爪子拍開了他的手,忙不迭地跳下了他的膝蓋,走遠了。蔣鑫:“??你家的寶貝豬這么嫌棄我?”祁喧隨口說:“隨主,沒辦法?!?/br>蔣鑫擼袖子:“你今天格外欠抽啊,打一架?”祁喧把菜放在一邊的餐桌上,一大早被亂毛激出的火氣正愁沒地方發泄,聞言積極應戰,左右看了看,走了幾步,把祁英俊捉起來,舉在半空中,躍躍欲試:“來??!”蔣鑫:“??”祁默:“???”祁喧冷酷地開始掃射:“biubiubiu!”“你們這是干什么呢?”老媽說。祁喧迅速坐下,把豚鼠安放在膝頭,作溫柔愛撫狀;蔣鑫也一秒變臉,笑容可掬道:“阿姨家養的這個豬豬好可愛,我回頭讓我媽也養一個?!?/br>吃過早飯,祁喧換了衣服,又對著鏡子和自己不服管的亂毛較勁了一會兒,無果,只好戴著帽子和蔣鑫上學去了。因為蔣鑫強烈的八卦欲,他們今天到學校的時候,早讀課鈴聲已經快響了。早晨七點半的校園一如既往的吵鬧,校門口擠著一堆踩點上學的學生。他倆好不容易擠進去,拔腿一通狂奔,到教室時卻仍然遲到了幾分鐘。幾乎一半的人都抬起頭,不由自主地看了他倆一眼,又把目光轉向邊紹和唐潔。而后嗡嗡聲響起,也不知是在嘰里呱啦地背英語,還是在講悄悄話。祁喧只當做沒察覺,不動聲色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又開始新一天的緊張復習。早讀和第一節課之間只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通常除了個別去洗手間的,高三黨們會直接坐到第一節課下。當然,作為一中數一數二的重點班,祁喧的同學不可謂不愛學習。但一中歷年來的二本升學率都沒過過百分之四十,可想而知,大多數人就算愛學習,這愛也濃不到那里去。因此,一有新聞出現,這會兒就有好些人都坐不住,鈴聲一響便紛紛轉向自己的后桌或是同桌。他們在說什么,祁喧大概能猜得到,然而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他也阻止不了什么。偶爾從談話聲里聽到“唐潔”兩個字,只能在心里嘆了口氣。蔣鑫用筆戳了戳他胳膊,靠過來擠眉弄眼:“邊紹那小子在看你?!?/br>祁喧無動于衷地:“嗯?!毙睦飬s在想,只怕是看唐潔看得更多些。蔣鑫憂心忡忡:“他不會又在想什么陰招吧?”祁喧被他吵得看不進去書,無奈地抬起頭:“什么陰招,找人把我套進麻袋里打一頓嗎……你大爺,敢用筆尖往我衣服上劃,你欠抽吧?”蔣鑫聞言,下意識地低頭,看見他校服的左邊袖子上彎曲纏繞的墨漬,心虛地拍了拍:“擦擦就好了?!?/br>祁喧瞪他一眼:“一邊去?!?/br>這時,身后卻有人道:“唐潔,我們出去談談好嗎?”那人來得悄無聲息,說話時聲音微壓得低低的,是一種很陌生的黯然的語氣,但祁喧還是聽出了,這是邊紹。一時以他們這幾個人為中心,周圍一圈兒都停止了動作。只聽唐潔漠然說:“我還有單詞沒背完,有什么事過會兒說吧?!?/br>邊紹又啞聲央求道:“糖糖……”他話音未落,便被唐潔疾聲打斷:“唐你姑奶奶!她說著,一推課桌站了起來,桌子腿兒沉重地擦過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祁喧頭皮一炸,直覺不太妙,幾乎是本能地往前趴了一下。下一秒,有什么東西擦著他的肩膀,重重地落在了過道里。祁喧余光一瞥,見是一本比磚頭還厚的,中華大字典。這會兒不僅是他們這一圈,整個教室都安靜了下來,隱約能聽到不在狀況的人一頭霧水地問身邊的同學:“怎么了這是?”祁喧這時不能再裝死,只好轉過身去,和整個班上的人一起,緊張地看著這對小情侶。唐潔對別人的眼光恍若未覺,只是憤怒地看著邊紹,仿佛壓抑了一晚上的情緒終于爆發了出來,指著尖聲道:“你怎么這么不要臉?我們已經分手了!分手了什么意思你懂吧?還來找我,惡不惡心啊你?”邊紹一臉被砸懵圈了的茫然表情,這會兒才不可置信地伸手捂住腦袋,眼圈一下子紅了:“我不同意?!?/br>唐潔的眼圈也紅了,被氣得,她閉了一下眼睛,冷笑道:“你不同意?”邊紹定定地看著她:“我……”唐潔捧起堆在桌子上的厚厚一沓資料書,劈頭蓋臉地往他臉上砸。她畢竟要比邊紹矮了一個頭,這一沓書又很有些份量,因此扔出去并沒能如她所愿地打著邊紹的臉,只砸到了他的胸口。饒是如此,邊紹也受不住如此沉重的打擊,被砸得后退了一步,余下的話自然也被打斷。唐潔冷冷地看著他:“分不分?”邊紹:“我……”“啪?!庇质且槐緷h英詞典砸中了他下巴。唐潔作為一個勤奮刻苦的學霸,學習資料都是挑厚的買。以前祁喧還沒多大的感覺,這會兒眼見著她把這些書一股腦地朝邊紹砸過去,才第一次直觀地感受到了“知識的力量”,暗自敬畏。而更直接地被知識的力量教訓了的邊紹的感受,顯然就不止是“敬畏”了。他有幸在皮相上繼承了來自父母的優良基因,家境又不錯,成績也不錯,可謂從小便是作為別人家的孩子長大的。向來收到的夸贊多,批評少,這樣被人當著別人的面指著鼻子不留情面地大罵“不要臉”更是破天荒地頭一次,心里本就十分難堪屈辱,在這過程中又還要受到生理上的折磨,面子里子都丟了個一干二凈。他本想著忍一回就算了,他了解唐潔,一個小姑娘嘛,又喜歡他,哪里真舍得對他怎樣。讓她出一口氣,兩人私下說說,這事就過去了。可唐潔這么羞辱他,言辭間居然還一點心軟的意思都沒有,簡直,簡直就是欺人太甚!他的頭,下巴,胸口都在火辣辣地疼著,他還能敏銳地感受到全班同學的眼光,像針一樣,密密麻麻地往他臉上扎,扎得他的臉一片guntang,也在迅速地瓦解著他的理智。他握緊拳頭,忍過下巴的鈍痛,那詞典下落,卻又砸在了他的腳面上。他只覺得那厚重的詞典也砸在了他緊繃著的那根名為理智的弦上。連一本書都在看他的笑話!邊紹倏爾抬頭,抿緊了唇看著她。唐潔比他還怒,毫不客氣道:“這都是你自找的,看什么看,再看,別怪我不給你面子!”她這話落在邊紹耳里,似有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