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很多人來說，它們可能只是很平常，甚至習以為常的事，”陳雩抬眸，看著玻璃反射里的自己，嘴角有一抹淺淺的笑，“但是對我來說，是一直期待、向往的。所以，它很珍貴?！?/br>
小十七突然不說話了。

過一會，陳雩感覺有什么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頭。

他問：“小十七？”

“嗯?！毙∈呋卮?。

等陳雩做完兩頁奧數題，時間來到11:55，小十七才又說話，“親親，還有五分鐘就到謝朗生日了，你記得要第一時間祝福他哦?！?/br>
陳雩停下筆，驚訝，“已經這么晚了嗎？”

小十七幽幽的，吐槽，“親親你徜徉在題海里，很滿足呢，哪里還會在意時間，哪次不是我提醒你該睡覺的？

親親，你知道嗎，我覺得自己都變成老媽子了！”

陳雩小聲反駁：“哪里，一共就幾次?！?/br>
陳雩沒再跟小十七說話，放下筆，轉而把手機拿過來，找到謝朗的號碼。

要打電話嗎？

不過這么晚，會不會睡覺了？

會吵醒他吧？

最后決定發短信。

然而在編輯內容時，陳雩又犯難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給別人發生日祝福，以往他沒有朋友，更遑論發祝福短信。

寫什么寫什么？

陳雩盯著手機，在不大的房間里走來走去，從這頭晃到那頭，來來回回好幾趟。

斟酌到后面，還是只發了“生日快樂”四個字。

陳雩垂頭喪氣地坐在床邊，蔫蔫嗒嗒。

驀地，丟在床上的手機歡快震動起來，陳雩低頭，看到來電顯示，滑到接聽。

“謝朗？”

他小聲問，“是我吵醒你了嗎？”

“我還沒睡?！敝x朗好像在外面，嘈雜聲搭載無線電波，來到陳雩耳邊，謝朗的聲音也夾在里頭，“小魚也還沒睡嗎？

還是特地設鬧鐘，準時給我發祝福的？”

“我也還沒睡?！标愽?，仰躺在床上，才發現房間的燈是四葉草形狀的，還墜著一顆顆的星星。他聽見謝朗那邊的聲音變小，估計是走到安靜的地方了，“你在外面嗎？在哪里呀？”

“嗯，在外面，酒吧?！敝x朗輕笑，“收到小魚的祝福，我很開心?！?/br>
“我、我不知道應該說什么，”陳雩翻身，揪著一小塊被面，“所以，只有那四個字?！?/br>
“沒關系，夠了?！?/br>
記忽然安靜下來。

沒人再說話，但彼此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陳雩又在床上翻幾次身，開口，“你還不回去嗎？”

瞥一眼書桌上的時鐘，“已經零點十分，凌晨了，很晚?！?/br>
“不晚，還早?！敝x朗頓了下，問，“小魚要出來嗎？季明安的樂隊有演出，想來聽聽嗎？”

這么晚了，出去嗎？

其實有點想。

還是第一次有人邀請他出去玩，跟上次海邊燒烤不一樣，上次沒人邀請他。

陳雩揪著被單滾了幾圈，臉皺成一團，很猶豫。

似乎知道陳雩在糾結，謝朗又說話：“我明早想去海邊，看日出，小魚陪我一起吧，是我的生日愿望?！?/br>
聽到這里，陳雩不再遲疑，既然是謝朗的生日愿望，他要幫忙實現！

陳雩坐起來，“我過去?！?/br>
—

出租車帶陳雩停在x市的酒吧一條街。

這個時間，這里正熱鬧。

陳雩一直都很乖，也對其他事物沒有半點興趣，整天只想學習、做題，是第一次來到酒吧這樣的地方。望著面前一片燈紅酒綠，他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好奇的左顧右盼。

然后，他看到了謝朗。

謝朗被一群人包圍著，黑T，破銅牛仔褲，腳下是一雙馬丁靴，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拿著根棒棒糖，垂著眼眸，神色很淡，懶懶地倚在柵欄邊，別人搭訕他，他都不理。

陳雩覺得現在的謝朗，跟在學校完全不一樣，跟他之前見到的幾次，也都不一樣。

好像對什么，都透著不耐煩。

直接寫在臉上那種。

陳雩在原地站了會，才走過去。

站在人群外，陳雩喊了一聲，聲音不大，容易被忽視，可謝朗聽見了，終于抬起頭。

始終寫滿不耐的臉，也透出幾分暖意。

目不斜視穿過面前那群人，謝朗走到陳雩面前，低頭，“來了？”

陳雩“嗯”一聲，仰起臉，朝謝朗笑，“生日快樂?！?/br>
把給謝朗準備的禮物拿出來，遞給謝朗，撓了撓臉頰，“這是生日禮物，不過我不知道你喜歡什么，就按照我的想法買的?！?/br>
謝朗拿著禮物，凝望陳雩，看他對自己露出燦爛笑容，從下午葉佳把陳雩叫出去、陳雩無比珍惜葉佳那份禮物時開始，就生出的焦躁和不耐，一掃而光。

謝朗輕聲問，“我能現在打開嗎？”

“可以啊?！?/br>
四周太吵，人還多，不少人望著他們，躍躍欲試想搭訕，謝朗帶著陳雩走到安靜的地方，才異常珍惜、小心的解開蝴蝶結，又將一點也沒有損壞的把包裝紙拆開。

里面還有一個包裝盒。

盒子打開，一對黑色護腕靜靜躺在里面，上面還有一張小卡片，寫著生日快樂，是陳雩的字跡。

不遠處男男女女的嬉笑，傳不到這里。

只有微風吹動樹葉，傳來的沙沙聲響。

路燈下，他們的影子交疊。

陳雩說：“我想，你會跟魯平他們打籃球，運動的時候，戴著手表不好，你不想別人看見那道疤，打球的時候，換上護腕就好了。

我買了兩個，你可以換著帶，就不會臟了?！?/br>
“我很喜歡?！敝x朗說，“我可以現在就戴上嗎？”

陳雩聽到謝朗喜歡，笑得更開心，抬頭跟謝朗對視，眸里仿若倒映著整條銀河，很亮，很美，“已經是你的啦。你想什么時候戴都可以?！?/br>
謝朗取下手表，戴上黑色護腕，接著抬起手，對著路燈，而后說：“小魚眼光很好，很適合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