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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音, 甚至帶著哄勸意味地對姜嘯說出最絕情的話, “你乖一點?!?/br> 姜嘯已經盡力去捂了, 卻還是不可避免地聽得清清楚楚。 他整個人如同風化的石像一般,一動不動, 甚至連呼吸都停止了,好似只要輕輕一碰,就會即刻隨風散去轟然化為沙礫。 岑藍跟他說過很多次這句話,乖一點,你乖一點,我喜歡你乖一點。 難道是他還不夠乖嗎? 讓她不開心了,不喜歡了,所以才這么迫不及待的,連一夜的時間都不肯給他。 她要殺他,他又如何反抗得了呢,她為什么連這一點點讓他沉迷虛幻夢境的希望都不給他! 姜嘯的心中生出了無限的怨毒,有什么在他的心中,在他的身體中蠢蠢欲動,即將爆發。 可他想到了夢境中那個身穿嫁衣,被砍斷了頭的岑藍…… 姜嘯胸腔中無處安放的,能夠將他燒灼成灰的怒火,便又尋不到出口的焚化了他自己。 他沉默地柔順下來,急促的呼吸變得平穩,垂落了雙手,抹去了自己眼中的淚水,而后頂著一張花掉的臉,跪坐在床上看向岑藍。 “好?!苯獓[低聲說,“我乖?!?/br> 岑藍確實是準備利用姜嘯的爆發,利用他的悲痛欲絕和無法割舍,來引鳳冥妖族提前出世。 她當年雖然殺死了姜嘯的母親,殺盡她造出的族眾,卻因為鳳冥妖族獨有的浴火浴血皆能重生的原因,并沒有真的能鏟除這個妖族。 而她給姜嘯看的記憶,甚至一部分是她捏造出來的,屬于她的而不是屬于姜嘯的記憶,她要他發瘋,卻不是要他裝傻,要他順從! 完全準備之下,各族之間蓄勢待發,只等她一聲令下,可姜嘯這引爆煙火的引信,卻竟然啞了,那怎么可以! 她等不了,這個天下也等不了! 岑藍袖中的手慢慢握緊,一切準備就緒,決不能在姜嘯這里出岔子。 姜嘯笑著看岑藍,臉上血淚未干,他會乖乖跟著她去的,可是下一刻,岑藍突然抬手,一個狠狠的巴掌落在姜嘯的臉上,直接將他的頭打得撲倒在床上。 “你都想起來了吧,想起來了又在我這里裝什么乖!”岑藍袖中的手指在劇烈地顫抖,火辣辣的一直順著掌心疼到她的心里。 她用森寒的語氣,壓著聲音里的細小顫抖,伸手抓住了滿臉錯愕,才從床上爬起來的姜嘯。 “你既然知道你我血海深仇,就不要再用這張臉對著我笑,”岑藍周身散發出能夠將人碾得骨頭發顫的威壓,“你知道每一次我看著你這張臉,有多么惡心嗎?!” 姜嘯滿臉都是空白,人在極度悲傷的情況之下,是連哭也不會,連表現出悲傷也不會的。 岑藍是真的看不得他這個表情,便轉過頭去,扯著他的衣領徑直朝著窗邊走,走出了門口御劍乘風極速朝著鳳冥妖城而去。 姜嘯始終被她提著,就跪坐在她的千仞劍之上,破風疾行,他整個人變成了提線木偶,甚至喪失了全部的生機。 他知道了一切,卻寧愿自己不知道,他愿意一生裝著什么都不知道的做個普通人,也愿意裝著什么都不知道的去赴死。 可他又有什么選擇,他污濁的血脈無法選擇,出生無法選擇,被狗一樣的圈養和封印,從來都是無從選擇。 他甚至不敢去想,不敢去想岑藍既然要殺他,又為何要讓他同樣不可選擇地愛她,是為了徹底的報復嗎? 那么她報復的到底是斬掉她頭顱的那女人,還是……還是背棄她的男人,也就是他這污濁血脈的生身父親? 姜嘯還未等想通什么,兩個人便已經越過了鳳冥妖城的上空,破過濃重的血霧,落在了妖城祭壇的最下面,和那幻境中血池一模一樣的地方。 只是現如今那血池中的血水平靜無波,只是血池的上方紅云凝聚,濃稠如鮮活流動的血,在不斷地朝著四周擴散。 岑藍手指在袍袖中輕點通信玉牌,將提前畫好的符文通過玉牌送出去,這是令各大門派提前準備的消息,她體內的境界因為情緒激蕩不穩,已經不能等了。 況且姜嘯的反應同她想的不同,他若是今夜爆發,對著她歇斯底里,那么就還能等到明日,在正午陽光最烈,能夠透過祭壇照進血霧的時候再動手,那時候哪怕他的鳳冥妖族血統被激發覺醒,也會相對弱一些。 可如今她估錯了姜嘯對她的用情,他竟是知道了真相便甘心赴死,岑藍心中震動的同時,又不得不換最最惡劣的辦法,因為要激發鳳冥妖族提前現世,必須要用鳳冥妖族的血。 不能是普通的血,而是悲痛欲絕之下的心頭血。 足夠的怨氣和悲痛,才能夠激起血池的沸騰,正如當初那妖女伙同那個背棄她的畜生,設計坑害她是一樣的。 之所以對她,對她的家人和族人那樣凄慘地趕盡殺絕,之所以要她在那般絕望和悲憤之下,才砍斷她的頭顱,為的不僅僅是用她的血填充血池。 而是當時那妖女自己無法悲痛泣血去召出族人,必須借用她無邊的怨恨悲痛的熱血,混著那妖女鳳冥妖族的血,這才能激發血池,召喚出新的族人。 但也正是因為那妖女沒能以鳳冥妖族的血來召喚族人,所以她才耗費了幾百年,在岑藍已經邪魔入道修成大能之時,才用無數人的怨恨與她的血累計,召出了這么一個姜嘯。 所以要提前召出下一個鳳冥妖族,并一舉將它們趕盡殺絕,她必須要姜嘯悲痛泣血,才能激發血池。 那么自然姜嘯心甘赴死絕不可以。 消息送出,岑藍仰頭看了看祭壇之上陰暗紅云堆積的天空,三千年了,這仇怨也該了結了。 她抽出千仞,劍身在這幽暗的血池旁映出了一道令人心顫的寒光。 “你要殺我嗎?”一直跪坐在地上垂目看著血池的姜嘯說,“你……你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呢?!?/br> 姜嘯一靠近這血池,滿心如火般的灼燒再度燃起,他本就是萬千怨念應運而生,若非被岑藍刻意壓制了血脈和記憶養成個傻子,當真長在那妖女身邊,現在無疑是一個殘暴嗜血毫無人性的鳳冥妖族。 “等什么,”岑藍冷聲說,“我等這一天等了太多年了?!?/br> 姜嘯抬頭看向岑藍,眼中隱隱有血色紅光閃爍,他的情緒似乎全都被岑藍那一巴掌給扇沒了,此刻開口也是聲音平平。 “我父母殺你全族,你也殺了他們復仇,”姜嘯說,“既然是復仇,那又為何留下我?” “因為師祖一時心軟,覺得稚子無辜嗎?” “不,”岑藍說,“你母親并沒有完全被殺死,我說過了鳳冥妖族浴血浴火而生,她當年死的只是個傀儡身,這筆賬還沒完!” “可……”姜嘯眼中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