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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嘗過的好。 沒有得到過好的孩子,就如同沒有窺見過天光的盲者,若是黑暗如影隨形,他可以一輩子不知冷暖。 可若窺見了天光,他便再也無法適應黑暗,即便是直視烈陽要流出血淚,他也不想閉眼。 岑藍架著他的手臂,見他順過了氣,這才把他撈上來,施了清潔術。 “有沒有好一點?”岑藍別開他額前遮擋的墨發,將他帶到床上靠坐。 姜嘯慢慢搖頭,“沒事了,就是沒什么力氣?!?/br> 他說話也有氣無力,但視線一直追隨著岑藍,岑藍難得認真地對他,這一次可不是惡趣味,而是真的關切他。 對于有用的人,她從來不吝溫和,現如今姜嘯不僅能夠動她欲劫,還能助她研究脫物化形,這倒是意外之喜。 岑藍一顆顆喂著姜嘯吃清靈丹,吃能夠活死人的渡生丹,珍貴的藥物塞進嘴里,姜嘯都咂舌,岑藍卻不由他拒絕。 吃得多了,姜嘯也忍不住覺得自己現在金貴無比,下山就能被人哄搶。 成把的上好丹藥吃進去,他身體開始漸漸恢復,境界也隱隱松動,岑藍又盤膝親自以靈力探入他的經脈,強壓他的境界不讓他輕易進階。 她還好脾氣地解釋,“你現如今不適合進階,世人都說丹藥吃多了進階也是廢物,其實不是,只要你壓制住,不斷的去歷練淬化自己的經脈,丹藥帶給你的醇厚靈力,能夠幫你將經脈鍍得堅不可摧?!?/br> 岑藍說,“你只管安心聽話?!?/br> “嗯?!苯獓[輕聲應著,調動經脈中的靈力追隨著岑藍,將境界壓下去。 待到內府平穩下來,岑藍這才松開了姜嘯,姜嘯也能夠活動手臂了,只是還是沒有力氣。 “別怕,今日虛耗太過,睡一覺就好了?!贬{安慰著,其實今日是她心急太過,生生逼得姜嘯虛耗太過了。 不過這種事她不會告訴姜嘯,也沒有心虛的情緒,她所有的良心都體現在她對姜嘯的溫和之上。 不是先前那居高臨下的溫柔,是如同她從前每次得了神器,收藏起來之前,真心喜愛把玩之時的溫柔。 姜嘯現如今就像個被岑藍發現功用良多的神器,岑藍珍重地用干凈的布巾擦拭,拿在手中反復的查看,眉眼歡喜。 她卻不管姜嘯并非那些神器,他是個活生生的人,他有七情六欲,有感知和情緒,他受著岑藍這溫柔愛護,如雛鳥破殼,視物為主。 他不曾經歷紅塵千頭萬緒的情感,混淆迷亂,不知自己早已心旌搖曳。 他只是視線一錯不錯地看著岑藍,與她輕聲細語地說話,對她有問必答。 岑藍總算刨根問底夠了,這才扶著姜嘯躺下準備讓他休息。 可姜嘯吃了太多的丹藥,又不得進境宣泄,經脈膨脹心緒激蕩,毫無睡意。岑藍不問他了,他便開始問岑藍。 “師祖,今日陣中那猿猴狀的怪物,為何有魔獸的氣息,也有妖獸的?” 岑藍閉目躺在他身側,聞言說道,“妖魔獸生的雜{種,自然是妖魔氣息都有?!?/br> “那和地面一樣的怪物沒有妖魔獸的氣息,是什么?”姜嘯微微側頭看著岑藍沉靜姝麗的眉目。 “就是地皮成精,吸人血rou為食?!?/br> “那風中呢,被吸進去無法呼吸的那個?!苯獓[又問。 “風怪,一般沒太大的能耐,但殺不死?!?/br> “師祖,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是你創造的嗎?”姜嘯只知道這雙極門的陣法都出自岑藍的手,還以為這其中的鎮獸也都是。 岑藍低低哼笑一聲,“我又不是造物神,都是我捉的?!?/br> 姜嘯驚訝,那其中稀奇古怪的東西好多他聞所未聞,想必這門中也極少有人見過,畢竟沒人閑來無事去陣中送死。 可那其中的物種何止上百,而他不過才入了三千陣法中的三個陣,可見全部加在一起的數量種類如何驚人。 “都是師祖抓的?那師祖不是沒有休息過?!苯獓[的聲音在耳邊嘰嘰喳喳的沒完沒了,岑藍從不喜吵鬧,但此刻竟也沒有覺得煩。 大抵是姜嘯如今對她格外有用的原因,因此她耐心十足。 “你當我三千多年都是白活的么?”岑藍睜開眼看他,“你若是活了三千多年,也會百無聊賴抓一堆稀奇玩意玩?!?/br> 姜嘯沒吭聲,岑藍以為他不說話了,姜嘯卻又說,“可是那些東西個個兇狠嗜血,無論哪個現世都是災難,師祖捉了他們,不是為人間除害么?!?/br> 為人間除害…… 岑藍被他的天真逗笑,笑得格外開懷。 誰說不是呢,最開始她捉了那些東西,確實是要為人間除害。 可當她知道斬殺作惡生靈也算殺生害命,同她一道歷練人間的朋友因為斬妖除魔死在飛升的天梯之上,她便也失去了所謂斬妖除惡匡扶正義的意義。 已經有多少年沒有人同她說過這些,還是用如此天真的口吻。 “你可知雙極門中,為何招收陰煞門的弟子?”岑藍側過身,看著姜嘯。 姜嘯幾乎沒有遲疑,“世人說,因為師祖對蒼生一視同仁?!?/br> 岑藍又笑了,笑得眉眼彎彎,“你當真是天真爛漫?!?/br> 岑藍突然收斂了笑意,神色肅冷陰沉下來,湊近姜嘯陰惻惻地說, “你知道么,懲妖除惡也算殺生害命。這天下并不真的需要所謂的正道之士,因果輪回自然會肅清一切,相反我們這些褫奪天地氣運的修者,才是天道最厭惡的蛀蟲。否則為何修為圓滿飛升之時,還要天雷灌體呢?” 這一番言論,實在是顛覆一切,修士無不以匡扶正義作為說詞,行走于人間。 若是旁人聽到雙極門老祖的這番言辭,傳出去了,定然要掀起一片爭議,但姜嘯只是眨了眨眼,并不認同也不否認,只是滿眼的懵懂。 岑藍看他純真眉目,突然喪失與他說這些的興致,他一個毛沒長齊的小崽子,知道什么。 “睡覺,明日還要繼續,下山歷練之前,我會一直帶你入陣?!贬{心情不好,聲音有些冷硬。 姜嘯好半晌沒有說話,岑藍陷入了某些不好的回憶中,閉著眼微微蹙眉,姜嘯卻又開口,“可是師祖沒有殺他們,將那些怪物困在陣中,我也見他們膘肥體健,自成生態輪回?!?/br> 岑藍睜開眼,姜嘯又說,“雙極門中的妖魔修,自入門多年來,修習七情道,也少有違規殘害人族的。師祖,你不知世人對你如何敬仰。我曾去山下,有臨近峽谷邪祟四起的百姓村莊,那靈力驅使的傀儡便是他們的守護神?!?/br> “那些不都是師祖所創,他們中還有人供奉師祖,稱師祖為活神仙……” “你覺得我像神仙么?”岑藍突然側身掐住了姜嘯的脖子,問他,“在我身邊待了這些天,我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