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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他沒心思解釋,他只覺得三弟身上的泥漿令他十分不快,這可是百花鎮上赫赫有名的狀元郎!他跟誰提起自家三弟,哪個不是肅然起敬對他豎起大拇指的?可偏偏在他家,臟得跟個乞丐一樣,再看看與他一起回來的昝五湖,身上哪有一塊泥巴?“大哥,可以開個柚子吃嗎?”昝五湖眼饞地盯著油光發亮的柚子,絲毫沒有察覺大哥不悅的神色。“開吧,”昝一清隨意地問昝三鄰,“牛怎么甩你的?不是四海放牛嗎?”昝三鄰尚未開口,昝五湖率領說了,提起昝四海,昝五湖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腦兒將昝四海的種種惡行添油加醋地交代了一番,積怨多時的心里才暢順了許多。昝一清點燃了一根煙慢慢地抽著,廚房里昝三鄰已然動手燒火做飯炒菜了,昝五湖一邊咬著甜甜的蜜柚rou絲,一邊賣乖地對昝一清道:“很好吃哦,大哥,你也吃一塊?!?/br>昝一清沒理會她,他煩躁地站起身,丟下手中的香煙,在大廳里踱了幾下,轉到廚房門口,道:“三子,你去洗澡,我來炒菜?!?/br>昝三鄰怔愕地轉過頭,笑道:“還是你去洗澡吧,等爸媽回家了,就可以吃飯了?!边€好今天啞伯捎來了一尾一斤多重的草魚,否則這么晚了,到鎮上買葷菜可麻煩了。“我說我來炒菜!”昝一清拔高了音量,嚇了昝五湖一大跳,她轉了轉眼珠兒,也不敢再多吃蜜柚了,乖乖的來到灶下,點火燒水了。“不用了,”昝三鄰也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只道他在外面受了氣呢,輕聲道,“也沒多少樣菜,豆腐已經炒好了,就炒個青菜,再蒸個魚就行了?!逼鋵嵾€有一份紫菜雞蛋湯壓后再煮的,算起來也不難,就是一邊顧著火候一邊炒菜,廚房又熱,他現在就是汗流浹背的。昝一清還要再說什么,院子已經有了響動,昝父昝母扛著鋤頭抱著昝六合終于到家了。昝父昝母見大兒子回來,大為高興,昝父還想上鎮上買一些rou類回家添菜呢,被昝一清攔了下來,一家子其樂融融地吃著蜜柚,只有昝三鄰還在廚房里滿頭大汗地蒸魚。趁著晚飯之前,昝三鄰匆匆去沖了一下冷水澡,畢竟昝一清已經念叨了兩次,引起昝父昝母的注意,昝五湖也驚恐地縮在一邊,唯恐昝三鄰道出實情讓她被父母責罵。晚飯之后,昝三鄰坐著小板凳在家門口剁豬食,這些番薯苗是昝五湖到番薯地割的,也不知怎么的盡是選老韌的苗割,大概是老韌的苗比較旺盛,不必消耗太多體力去尋那些鮮嫩的苗吧,可要剁斷它們真的很耗氣力,昝三鄰握刀的手都酸了。昝一清也沒心思聊侃他的見聞了,沉郁地放下碗筷走到昝三鄰的身邊,他身材高大,而昝家使用的還是橘黃色的燈泡,照明度本就昏暗,他這一遮擋,昝三鄰“啊”地一聲慘叫,劈下的菜刀落在他的食指上,濃郁的血腥味直沖鼻息,食指上的巨疼瞬間席卷了全身,昝三鄰冷汗直冒,依稀覺得食指似乎砍斷了,忍不住慘叫起來。第22章震嚇食指傷得很重,刀鋒劈入骨骼,血流如注,砧板上、薯苗里一片血腥,昝三鄰臉色灰白,顫抖的唇瓣沒有一絲血色,木然地任由昝一清打理傷口,其實昝家備放的藥物無非是感冒藥喇叭丸之類的,至于斫傷——農家人也沒這么嬌氣,止住血包扎一下傷口,等個把月就不藥而愈了,故此也沒人太在意,唯有昝一清執意推出了憨大的摩托車,連聲催促了幾句昝三鄰,非要帶他去鎮上診所消毒上藥不可,等天亮再去醫院打破傷風針。昝父臉色一沉,心里極其不樂意,上醫院打破傷風針可貴了,年前村里有位在工地打雜的被生銹的釘子刺扎傷了,上醫院打破傷風針就花了兩百多……他向昝母打了個眼色,不就被菜刀斫傷劃開了個大口么,至于上醫院花那冤枉錢?昝母嘴邊嚅動了幾下,卻什么也沒說,她太了解昝一清的個性了,當初也沒跟家人商量就自作主張輟學到S市打工,又怎會聽勸?于是只默默地放下昝六合,接過昝三鄰方才的活,當看到砧板上一小灘血跡時,心里微微一顫,終是化作一句嘆息。昝三鄰怎樣也拗不過昝一清,打眼悄悄觀察了默不作聲的昝父昝母,瞳內盡是黯然無色。還是昝六合噙著淚水上前要給三哥的傷口吹吹,昝三鄰撫摸著她的小腦袋,無聲地笑了笑,又在昝一清的催促中坐上了摩托后座,闖入了黑幕中。坐鎮診所的醫生是昝一清一個朋友的堂叔,據說醫術高明,就是脾性怪異,寧愿蹲守在不景氣的家鄉,也不愿接受大醫院的聘請。如今聽聞傷者是今年鎮上的狀元郎,老醫生立即正了神色,認認真真替昝三鄰的傷口消毒,酒精涂上傷口時,痛感神經的源頭集中于食指里,昝三鄰額上布滿了冷汗,痛得連喘息都停滯了,全身動彈不得。一語不發的昝一清連抽了三根煙,沉郁的眸子呆呆盯著紙簍里染成血色的紗布。處理完傷口,老醫生冷冷地道:“讀書人就該有讀書人的樣子,耍刀弄斧的成何體統!”爭辯已無意義,昝三鄰低垂著頭,一副知錯就改的乖巧模樣。昝一清羞恥地別過頭,老醫生的話像把利刃直戳他的心臟,農家子弟難得出了一個狀元郎,沒提供良好的學習環境也罷了,還要親勞胼胝?他趕忙掏出錢包正欲付賬時,老醫生大手一揮,冷聲說:“不用了,今天我心情好,不收診費?!痹\費加藥品不過百來塊錢,就當日行一善吧。昝一清顯然也被朋友叮囑過不要忤逆老醫生的話,也就不強求了,提了藥,昝家兄弟再次向他道謝,老醫生再次囑咐昝三鄰忌口事宜與注意事項,末了也覺得自己過于啰嗦,這是從未有過的事,便滿臉慍色地揮了揮手讓他們趕緊離去。回到昝家,昝父與小六合已經休息去了,昝母正在廚房煮豬食,昝五湖居然伏在小矮桌上寫作業,見大哥與三哥回來了,還懂事地關心昝三鄰的傷。“怎么還不去睡?”昝三鄰溫和地問,秋季正是農家繁忙時期,白天勞動體力消耗過大,晚上不好好補充睡眠,很容易疲勞過度。昝一清卻推著他進房間,命令道:“你現在就去睡,明早再去醫院打針!”昝三鄰垂下眼簾,輕聲道:“哥,謝謝你?!钡俄缴钊牍穷^,老醫生也強調了務必要打針才安全,他珍惜著努力爭取來的現況,他還有更美好的未來等著他去經閱,若然折損于此,任誰也不甘心。“說什么話呢!”昝一清笑著揉了揉他的發頂,見三弟露出了真心實意的笑容,他捏了捏緊握的拳頭,待昝三鄰返回了房間,他揪著昝五湖的耳尖,目光中透出寒意:“昝四海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