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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七年,秋欣然居于山中,晨鐘暮鼓不理世事。 每回故事聽到最后,總要引來不滿:“怎么這妖道最后還是好端端的,定北侯之后竟也沒回來找她算賬?” “那妖道落井下石,但那一卦算得也是真準,當時誰能想到體弱多病的夏世子竟當真能夠領兵解下琓州之困?!?/br> “那也是定北侯不同尋常,靠自己力挽狂瀾,與她這個妖道有什么關系?” …… 秋欣然站在翊善坊的書院外望著垂下的柳枝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家也講因果,到如今卻不知她同夏修言究竟誰為因誰是果了。 離書院不遠的巷口停著一輛馬車,也不知在巷口停了多久。晚風輕拂過車簾,里頭的人抬手將其撩開,朝著垂楊下的紫衣身影看了一眼,笑著回過頭同身旁的人說道:“是欣然?!?/br> 車里另外坐著個圓領罩袍的俊秀男子,聞言也看過來,微微勾了下嘴角:“辛苦顯已?!?/br> 周顯已放下車簾,不好意思地自謙道:“侯爺言重了,不過是舉手之勞?!彼肫鹱蛉丈⒊?,路上碰見夏修言,沒想到對方主動上前同自己搭話:“前幾日圣上命秋司辰為我在長安尋一處落腳的宅邸,幾日過去還不見回音,若我直接遣人過去打聽,恐叫司辰不安。顯已與她關系親近,不知可愿意幫我這個忙?” 周顯已想起他們往日的恩怨,自然不疑有他,立即答應下來。 夏修言于是又說:“司辰心思靈巧,顯已直接問起這事她怕是立即就能猜出你的來意,不如婉轉一提公主府走水之事,她心中過意不去,或許便能為此事上心些?!?/br> 周顯已照著他的話第二天去了何記飯館,將話帶到,傍晚果然便在這兒瞧見了驅車前來的秋欣然。他又想起先前宮中傳言夏修言推秋欣然落水的事情,忍不住替她解釋:“上一回欣然落水,聽說外頭傳出一些有關侯爺的謠言,心中十分不安。我認識她已久,知道她不是外頭說的那樣,當年……” “顯已不必多言?!毕男扪阅抗夂挽愕卮驍嗨?,“我亦沒有記恨這些?!?/br> “當真?”周顯已聞言一愣,吶吶道,“那我該告訴欣然才是?!?/br> 夏修言笑一笑:“秋司辰因為七年前的事情,對我多有忌憚。顯已這么對她說,她多半不信說不定還要多想,不如順其自然?!?/br> 周顯已聽了心中十分感動,既然知道夏修言心中對秋欣然并無芥蒂,也覺得他這話有理,于是也不再追問,又在車上坐了一會兒,便下車告辭。 等周顯已離開,馬車又在翊善坊的巷口停了許久,高旸幾次抬頭看了眼天色,望著不遠處還沒離開的身影,不由問道:“侯爺這回是何用意?” “明明是個假道士,出家人的毛病倒是學了個十成十?!?/br> 高旸不解其意,又聽夏修言輕嗤道:“秋欣然這個人,你要是不想她躲著你,就得先叫她覺得欠了你?!?/br> 高旸抿唇:“當年公主府走水的事情,秋司辰當真是不知道嗎?” “她那時還在刑部大牢?!?/br> “可等從那兒出來……” “高旸,”夏修言略帶冷淡的聲音打斷了他后面的話,“公主府不在了起因不在于她,你若遷怒她只不過更顯得我無能罷了?!?/br> 高旸張張嘴,又低下頭輕聲道:“屬下知錯?!?/br> 車上靜了片刻,夏修言又看了眼遠處站在垂楊下的女冠:“趙戎回來了嗎?” “昨天剛到?!?/br> “讓他來官邸找我?!避嚴锏娜朔畔潞熥拥吐暦愿?,“回去吧?!?/br> 馬車重新動起來消失在街角,書院垂楊下的人影似有所感地回頭朝著巷口望了一眼,那兒空蕩蕩的,并未有什么人出現在那里。 第50章 忌上門 “戎哥回來了?” 何記飯館的二樓連著幾日沒有開窗, 往日那塊醒目的黃幡子許久不曾掛出來,倒還引來一些街坊鄰居探頭來問:二樓的那個女道士可是搬走了? 何寶進站在柜臺后頭算賬,笑呵呵地同人說:“道長最近接了單生意, 這幾天都外出替人看風水去啦!” “先前城東的王員外請她去府上算卦她都不去, 怎么這回愿意去了?” 一旁有人酸道:“自然是銀子給得夠了, 否則怎么能請得動她?” “那得是多少銀子?”另一個咂咂嘴,“上回聽說錢掌柜花了五百兩銀子才請到一卦, 臨走還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br> “五百兩請一卦, 不得了。早知道這樣,我也出家做道士替人算卦去!” “拉倒吧, 你算卦怕是倒貼銀子都沒人理會……” 樓下發出一陣熱鬧的笑聲,轉瞬話題又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何秀兒躲在二樓偷懶,聽著樓下的嬉鬧聲, 沒好氣地關上門, 口中嘟囔道:“這群人盡會嚼舌根……”見她不說話,何秀兒便忍不住湊近了問:“道長這幾日當真替人看風水去了?” “去了?!?/br> “那——看中了沒有?” 秋欣然坐在窗邊喝了口茶笑了笑:“看了幾處,還是要主人家點頭才好?!?/br> 夏修言清早坐在院里曬著太陽,高旸從屋里端著茶盞出來, 等泡好茶再回院里的時候, 便瞧見月亮門外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探頭往里看。 高旸端著茶托走近兩步,對方聽見動靜猛地轉身, 見了是他不由松一口氣, 拍拍胸口, 活脫脫一副心虛模樣:“你可嚇死我了?!?/br> 高旸好笑道:“外頭有鬼追你不成?” 賀中嘿嘿笑了聲:“別說,大早上當真是見了鬼。你猜猜外頭誰來了?” 自打夏修言回京,朝中來官舍拜訪他的朝臣不計其數, 人人都想同定北侯攀些關系,叫他不勝其煩,到后來干脆叫賀中一律擋回去,誰都不見。 高旸記得這兩日并沒有什么特別的訪客,搖搖頭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賀中忙攔住他:“你怎么一點兒不上心?前兩天宮里落水的那個女道士來了!” 高旸聞言果然一愣:“你說的是秋道長?” “她姓什么我可不知道?!辟R中不以為意,“總之就是那個當初害我們侯爺帶病去邊關的道士。我今早一開門就見她站在門外了,你說我們沒主動去找她麻煩,她還自己送上門來了!” 高旸那天看她出現在翊善坊,雖猜到她會來,卻怎么也猜不到她竟來得這么快:“她現在人在哪兒?” “就在門房候著哪,”賀中洋洋自得道,“但侯爺豈是她想見就能見的,我告訴她侯爺正在接待貴客,不方便見客,打算先讓她等上幾個時辰的再趕她走?!?/br> 瞧他這副自認聰明的模樣,高旸提醒道:“此事我看你還是同侯爺通稟一聲的好?!?/br> “怎么?”賀中皺眉,“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