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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凈土就只有他們兩個。沒過多久,外面的言語傳進了學校,白門被學校開除了,沉雷霆照舊去迎接他,卻被人扔了臭雞蛋。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并沒有。屋里涌進了一大批人,他們叫囂著,批判著,將白門和沉雷霆分了開來,將兩人捆綁了起來,扣押著兩人送到了大廣場上。白門是被人一腳踹跪在地,沉雷霆掙扎著,反抗著,最后被人狠狠的按在地上來回摩擦。炎炎烈日,背上背著,脖子上還要掛著,就那樣屈辱的跪在大庭廣眾之下,腰背已經直不起來了。底下的人在念著沉雷霆和白門的種種罪行,每一條都是不可原諒,每一條都是咎由自取。“白門,曾是營城白九爺,也是戲子,販賣和吸食過鴉片,暗中和日本人勾搭?!?/br>“沉雷霆,國民黨派,棄城而逃?!?/br>“沉雷霆和白門,不顧人倫,暗通曲款,簡直是無恥之極?!?/br>看,理的多清楚,沒有一句罵人的話,卻比什么都惡毒。楊副將站在人群種,他想上前替兩人辯述,但他的妻子死死拉著他,不準他出頭。沉雷霆看著楊副將,搖了搖頭,沒必要了,已經這個樣子了,何必再連累他們了。他們在那跪了三天三夜,頭腰整個腰整個彎了下去,頭都點在了地上,最后解綁時,沉雷霆終于倒下了。自那之后,沉雷霆和白門分開而住,楊副將依舊照顧著白門,這樣白門放心了不少。沉雷霆的身體狀況糟糕的很,白門從楊副將帶來的話里知道了沉雷霆即使身體養好了,這輩子怕也站不起來了。不是不想去看他,而是不敢,也不能去看他。夜已經很深了,白門拿了手電,摸著夜路去了沉雷霆那里,他始終放不下沉雷霆。手上腳下,白門都用了最輕的力度,他不想驚動任何人。手電在來的路上被摔壞了,白門只能摸黑進了屋,屋里有很濃重的血腥味,白門再也顧不得其他。點燃了桌上的煤油燈。“沉雷霆,你在做什么?!毖矍斑@一幕讓白門驚慌失措,他慌忙的扯了床帷,將沉雷霆鮮血淋漓的手腕包扎了起來,試圖這樣阻止涓涓細流的血。“做夢了嗎?”沉雷霆眼神渙散的看著白門,流下了淚,說:“真好,死前還能再見你一面?!?/br>白門怒了,他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br>何嘗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這樣的日子生不如死,沉雷霆說:“白門,我的腰被壓彎了,我的腿也殘了,白眼狼的牙都被人扒光了,沒了牙,還怎么活得了?!?/br>“你讓我走吧?!背晾做崎_了白門緊握著他手腕的手,就這樣躺在床上,等著死亡的到來。“沒了牙要怎么活,沒了牙要怎么活啊,”白門哭笑著,白眼狼沒了牙不能活,毒蛇沒了牙就能話嗎?“大半夜鬼哭狼嚎個什么,你不睡,別人還要休息了,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躺著不用干就有的吃嗎?”“你去哪,你給回來,你今天哪也不準去?!?/br>隨著關門聲,罵聲漸漸小了去,聽得也不太真切。白門漠然了,他不再去捂著沉雷霆的傷口,而是轉身找出了沉雷霆之前買回來的那包耗子藥,混著水,沒有猶豫的喝了下去。白門說:“沉雷霆,曲終人散,我再為你唱一曲吧?!?/br>“好?!?/br>幽幽燈火拉長了白門的身影,那詞那句,轉眼又回到了當年剛相聚,不等這一曲終,沉雷霆含笑垂下了手。白門還在唱,臺上已無人,臺下還有鬼。沉雷霆,你等我一程,且讓我為你唱完這終曲。楊副將和他的妻子吵了有多久,天亮了,他才從屋里匆匆走了出來,推門而進。“九爺,督軍?!?/br>這兩人一個風華絕代,一個桀驁不馴,最終卻在這破舊的屋子里,自我了斷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