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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撐不住了?!卑M的手上都是血,她輕輕拉了沉雷霆的衣袖,艱難的開口,說:“你能不能帶我去見見鄭哥,我好像再見他最后一面?!?/br>“好,你撐著,我帶你去鄭遠?!背晾做酪磺卸际峭絼?,可他不能停下來。見鄭遠的路怎么就那么長,阿滿終究是沒能撐到,慢慢的垂下了手。”阿滿?!背晾做еM跪了下去,抱著懷里的姑娘,大聲的嚎啕。“阿滿姑娘?!睏罡睂⒁膊蝗痰钠查_了頭,身后的所有人,都在低低的抽泣著。第四十二章鄭遠死掉一路逃亡,鄭遠的心緒都雜亂無章,他不是不想回頭去找阿滿,而是根本由不得他。野澤惠子的人緊追不舍,白門帶著人打著游擊戰,兜兜轉轉,來來回回,卻讓他誤打誤撞和沉雷霆匯合了。沉雷霆的手臂受了傷,帶著一隊人馬,若不是碰巧遇上了白門,怕是就要亡在這里,兩路人馬聯手,才勉強擊退了野澤惠子的人。找了安全地方安營扎寨,沉雷霆手臂里的子彈必須盡快取出來,可諾大一個隊伍卻連一個醫生都沒有。楊副將用火烤了刀,就這樣徒手給沉雷霆取子彈,rou滋滋滋的作響,再痛都只能咬牙撐著。待沉雷霆包扎好,白門才帶著鄭遠走了進來,沉雷霆看了看白門,才將視線轉向鄭遠,說:“鄭遠,對不起,阿滿她……”“阿滿怎么呢?你遇見她了?她在哪?”鄭遠一邊說著,一邊迫不及待的在屋里尋找起來。“鄭遠,別找了?!睏罡睂⒗×肃嵾h,殘忍的開口道:“阿滿姑娘她死了?!?/br>“胡說,阿滿她怎么會……”鄭遠掙扎開楊副將的手,歇斯底里,他朝著沉雷霆沖了過去,被楊副將抱住了,鄭遠質問道:“你為什么連一個姑娘都護不住,你不是自認為了不起嗎,怎么就護不住她?!?/br>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從此以后,這世間再也沒有他心愛的姑娘了。沉雷霆看著白門,而白門至始至終都沒有看他一眼。夜里,沉雷霆在一處土堆旁找到了白門,晚風涼涼,襯的他的背影單薄的很。沉雷霆走了過去,問:“我能在這坐坐嗎?”白門回頭看了他一眼,沒同意也沒反對。風吹的呼呼作響,像是孤魂野鬼在哭喊,天空黑蒙蒙一片,看不見一絲星光。靜靜的坐著,那怕一句話不說,沉雷霆也感到滿足,這樣的時光彌足珍貴,舍不得再浪費一分一毫。“白門,也許真的像你說的,我就是一個養不熟的白眼狼?!背晾做粗h處,自顧自的說:“狼這種東西,惦記上的東西不到手絕不罷休,呵,確實是很像啊?!?/br>“很得意?”白門回頭看著沉雷霆,語氣平靜。“能不得意嗎?!背晾做窒朊组T的臉,卻被白門躲開了,沉雷霆也不在意,收回了手,說:“惦記了那么久,終于到手了,哪能不得意?!?/br>“哼,若換作以前……”白門話還沒說完,被沉雷霆截了去,說:“若換作以前早殺了我?!?/br>又是一陣靜謐無聲,就這樣并肩坐著,過了好一會,沉雷霆又開口問道:“煙癮還會犯嗎?”“嗯,戒了?!卑l生了這么多事,每天周旋與日本人之間,煙癮發作的痛,又那比得上身心的痛。沉雷霆點了點頭,說:“那就好?!?/br>坐的夠久的了,白門起身離開,沉雷霆坐在那,不敢回頭,只是說道:“白門,你不要恨我?!?/br>白門停了下來,也沒有回頭,回答道:“沉雷霆,我們不是敵人?!?/br>這是白門第一次這樣叫他,還好,至少我們不是敵人。野澤惠子下令圍剿沉雷霆和白門,重兵出擊,而沉雷霆和白門手中的軍火已經快要枯竭了。為了能夠分散野澤惠子的火力,楊副將提議分開走,分散野澤惠子的兵力,或許還有一線生機。白門沒有異議,這是目前來說最好的辦法,沉雷霆沒有說話,理智告訴他這樣做是對的,可內心里他不想同白門分開。已經沒有時間去給沉雷霆猶豫,當野澤惠子再一次帶兵追擊來時,白門沒有回頭,帶著自己的人與沉雷霆分道揚鑣。楊副將也擇路前行,沉雷霆在后斷尾,他回頭無數次,而那人卻一次都沒有回頭,走的如此瀟灑。多好,了無牽掛。逃了有多遠,直到身后再也沒有車甲聲,白門才讓所有人原地休整。鄭遠跟在隊伍最后,手捂著腹部,血不斷的淌出,然后終于倒了下來。“鄭哥,”嘭的一聲巨響,讓所有人回了頭。“鄭遠?!卑组T從別人那接過了鄭遠,手里緊緊的按著鄭遠的傷口,但于事無補。“爺,我只能陪你走到這了?!编嵾h抱了必死的決心,他說:“爺,阿滿她在等我,我不能再讓她等了?!?/br>“沒出息的東西,眼里就只有兒女情長嗎?”白門紅了眼眶,這一路死了太多人了。鄭遠說:“爺,對不起,還能再求你一件事嗎?”“你說?!?/br>“能把阿滿的香囊給我嗎?”鄭遠的手顫顫微微,他想要那香囊很久了,那是阿滿親手繡的。白門扯下了腰間的香囊,放在了鄭遠手里,他握的那么緊,緊的到最后閉了眼,也沒人能從他手里拿出來。往后還會死多少人?還能堅持到最后嗎?沉雷霆我們還能再見嗎?第四十三章重逢抗日戰爭愈演愈烈,日本人的惡行人人得而誅之,抗日隊伍日益壯大,白門也帶著人加入了抗日斗爭中。一年又一年,白門始終沒能再見沉雷霆一面,不敢去深想,只愿那人一切安好。后來新中國迎來了大勝利,白門重新回到了營城,一切都變了,連營城都變成了他不熟悉的樣子。廣和樓徹底沒了影子,督軍府也在戰火中毀了,走在大街上,也沒人能認出他,曾經的毒蛇白九爺。白門尋了一份工作,學校里教書育人的老師,穿著最樸實的衣服,踩著布鞋,手里抱著幾本書,每天都要徒步去學校里教課。再遇見人時,叫的不是九爺,而是白老師。每日上完課,白門都會獨自上街去買菜,然后回到他的小院里,洗手做調羹。“白老師又來買菜啊,今日這菜新鮮,您拿點回去?!贝竽餆崆榈耐组T懷里塞了一把稻草捆著的菜,盛情難卻,白門只好無奈收下。一個人吃不了多少,白門就提著這一小捆菜,慢慢的往回走,偶爾遇見一兩個人打招呼,都點頭微笑著回應。有個人帶著孩子從身旁匆匆而過,忽然又剎住了腳,回頭打量著白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