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宇靜靜地說道，眼神始終沒有落在顧煬身上

顧煬的眼睛從莫宇開始說話便沒有離開過他，等到莫宇說完后，立刻理解他想表達的意思，下令道“搜查組人員迅速鎖定十公里范圍內的居民區，記住要人少的，安靜的！”

莫宇突然覺得，有這樣一個人，他能不用你說就知道你想表達什么，不用你解釋，就無條件相信你，真好呢。

他的目光與顧煬在空氣中相撞，漂亮的桃花眼里是柔和的目光，將顧煬融化在心里，心房一陣陣蕩漾……

很快，痕跡報告出來了，根據門上指紋判斷，只有女主人一個人的，但也不排除兇手是戴著手套開門，地板很干凈，根本找不到一點兒腳印，現場完全沒有打斗掙扎的痕跡，這讓所有人都疑惑，兇手到底是怎么得手的

莫宇嘆了口氣，“等尸檢報告?！?/br>
“老大，我入侵了幾乎所有十公里以內的監控系統，瑪德，這人是移形換影到達犯罪現場的嗎？？？完全沒有那孫子的影子！”李成看了一上午的監控視頻，已經處于崩潰和將要爆發狀態，下意識爆了粗口，莫宇很能理解這種心情，恐怕現在，整個警局的人都好不到哪里去，當然，好像除了他

“再找……”顧煬壓下自己的煩躁，身為隊長，他不能亂，于是將煩躁全部轉化成疲倦，無力地捏了捏眉心

莫宇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尸檢報告檢查出死者徐夢雨是中毒死亡，毒素是夾竹桃。夾竹桃是一種花，生長于中國南北地區，耐寒，適生于排水良好、肥沃的中性土壤，微酸堿性土地也能生長。他的葉、花以及樹皮都有毒，毒性極強?！?/br>
顧煬聽得皺緊眉頭，“也就是說，這種花在永安市隨處可見？？？”

“沒錯。兇手的細膩程度前所未有?！蹦钜埠茴^疼，“如果兇手是先把人毒死再進行儀式，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我們要先搜查兇手把花扔在了哪里?！?/br>
顧煬示意已經崩潰的李成帶人去搜查，李成像是得到救贖般躥了出去

“徐州，你去調查徐夢雨的通話記錄或者最近的聯系人?！鳖櫉袷峭蝗幌氲绞裁磳νㄓ崋T徐州道

話音剛落，李成的電話便打進來，顧煬拿起手機，看了眼莫宇，開了外放，便聽見李成扯著嗓子吼道“老大找到了！黃色的夾竹桃！”

“一定要小心！”莫宇緊張地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崩畛珊敛辉谝獾卣f道，命令人拿著物證袋上前將垃圾桶里的幾株花裝進去

“黃色的夾竹桃象征友情，證明兇手和死者是剛剛結識的朋友，你讓徐州查通訊記錄是對的?！毙虃申牭娜私K于找到突破方向，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技術員很快找到徐夢雨近期的聯系人，發現一個叫jiamsen的人，在警務系統上竟查找到這個人，說明要么他是之前犯過罪，要么是某一個案件中的受害人。莫宇靜靜地站在屏幕前看這人的人生經歷。能激發起他的反社會人格的地方，似乎是那次兒時的綁架，又似乎是孤兒院……孤兒院…嗎？莫宇的眼神突然閃過一絲暗淡，但卻只是一瞬，連顧煬都來不及捕捉

下一秒，徐夢雨的手機突然響了，顯示聯系人是jiamsen……拿著手機的警員手一抖，求救似的看向莫宇，莫宇朝他點了點頭，小警員顫抖著手接了電話，顧煬示意李成追蹤信號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沙啞的聲音才從那邊傳過來，“讓你們的心理顧問接電話?！?/br>
小警員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驚恐地四處張望，最后看向莫宇

莫宇一點兒也不驚訝，倒是諷刺般地笑了笑，“呵……動作真快呢?！?/br>
顧煬看著現在的莫宇，渾身是陰冷的氣息，似乎這已經不是他認識的那個莫宇，而是另一個人……一個與他共用一個身體的靈魂……

“怎么會呢，我可是完全按照你的進度來的呢…”電話那頭輕笑一聲

“干嘛按照我的進度呢，您自便，我相信正義永遠不會缺席?！?/br>
“哈哈啊哈哈哈哈……那如果，你所堅守的正義是錯的呢？”他笑過之后，用冰冷狠戾的聲音質問道

“……”莫宇沉默了，這句話戳到他的痛處，是的，有時候，他會動搖，覺得自己的正義一開始就是錯的，自己的救贖一開始就是有罪的……顧煬看到莫宇眼神里的悲傷，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輕向他點了點頭，莫宇怔了一下，隨即道“不，正義，從不會是錯的?！?/br>
他的聲音極淡漠，卻極其堅定，聽得電話那頭沉默了

好一會兒，他才說，“我還有最后一個目標哦，看看是你們快還是我快…哈哈哈哈……哦對了，最后一張牌，是王牌哦……期待與你的見面?！?/br>
“……”電話被掛斷，莫宇腦子里回蕩的全是剛剛那個人癲狂顫抖的聲音，帶著撕心裂肺的絕望……

最后一張是王牌……

顧煬似乎是猜到了什么，迅速問“李成！追蹤到了嗎？”

“哎呀不行！瑪德，信號被屏蔽了！”李成狂躁地說，剛剛的信心又一次被打擊

“最后一張王牌，是他自己…”

李成停下動作，震驚得看著莫宇，顧煬猜到的就是這樣，所以并沒有表現出來震驚

（二十）

他將自己比做至高無上的存在，卻最后因為尋找不到答案而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一定要在他進行行動之前找到他，辛苦了?！蹦顚畛烧f道

顧煬反手拉著莫宇走進洗手間，聲音沙啞，“現在可以說了嗎？”

“……”莫宇頓了頓，顧煬知道他在醞釀怎么開口，便不催，靜靜等著。終于，他開口了，聲音是掩不住的悠遠和蒼涼：“二十年前，我六歲，被父母送到美國，不，應該說是拋棄。你知道，對于一個六歲的孩子來說，在美國是很危險的，于是我被一個好心人送進了孤兒院……在孤兒院，我遇到了同樣的一個中國孩子，他叫維斯亞，是孤兒院院長起的，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我在那段日子里唯一的曙光和希望……”

莫宇的聲音充滿著回憶，聽到他說維斯亞是他的唯一時，顧煬很想上去堵住他的嘴，但是還是被理智戰勝了，硬是靠攥緊手忍住了，顧煬深吸了一口氣，咬咬牙道“繼續……”

莫宇看到他握成拳頭的手，輕笑一聲，上前拉住他的手，掰開他的手指，與他的手扣在一起，溫柔地看著他道：“那都是我的過去，而我的現在，以及將來，都會是你的?！?/br>
“……”顧煬看著這樣認真的莫宇，耳朵聽著他對他說的第一句情話，心里說不上來的甜蜜，剩下的一只手抬起來勾住莫宇的后腦勺，深深吻了下去……他要將這個人吞進肚子里，藏進屋子里，永遠都是他的，別人無法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