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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都還好吧?”“還好,”周棣說:“只是老了很多?!?/br>周棠說:“是人都會老,誰都不例外?!?/br>“嗯?!敝荛φf:“我以前總覺得他是一個叱咤風云、無所不能的……惡霸?!?/br>周棠啞然失笑,“那現在呢?”“現在啊,”周棣輕嘆,“已經是一個老惡霸了?!?/br>兩廂靜默片刻,周棣認真地說:“哥,他其實也很想你?!?/br>“……”周棠說:“還不到時候?!?/br>“嗯?!?/br>等啊等的,反正已經等了這么多年了。“那再等等吧?!敝荛φf。因住院的時間不長,周棣又把消息瞞了下來,沒什么前來探病的人,所有東西收拾起來也很簡單,兩人一人一個行李箱就歸置完畢了。周棣肆無忌憚地使用身為病號最后的特權,垂頭耷腦地靠著周棠的肩膀,一米八幾的漢子考拉似的掛在他哥身上,周棠無奈拖著他辦完了手續,直到走出醫院,病號光環瞬間消失,周棠很是不客氣地一把推開了他,“去開車?!?/br>周棣哼哼唧唧地坐進了駕駛座。轎車駛離醫院,漸漸地開上一條周棠十分熟悉的馬路,他看著道路兩邊的街景,明知道周任海不在那座別墅,心臟卻依舊莫名其妙地越跳越快。眼看即將駛入別墅區,周棠忽然說:“把車停在外面吧?!?/br>周棣照做了,兩人下了車,仍舊是一前一后地往里走。周棠跟在后頭,看著前面周棣挺拔頎長的背影,忽然覺得好像什么都沒有變,只是他們從時空那頭一腳踩空,待踏上這頭時,才發覺倏忽間已過了數年。周棣打開別墅大門,把行李往里搬,“阿姨已經退休回老家了,現在就我一個人住?!?/br>“嗯?!敝芴膮s好像是初次到訪的客人一般,站在大門前出神許久,才遲疑著走進門里。周棣從一旁的鞋柜拿出一雙拖鞋,半蹲著替他換上,仰頭看見他這副神情,不由得笑道:“怎么了?你好像第一次回家一樣?!?/br>周棠問:“我第一次來的時候是怎么樣的?”周棣想了想,誠懇地說:“忘了,當時我懶得多看你一眼?!?/br>周棠笑道:“后悔了吧?”“嗯?!敝荛φ酒鹕?,故意湊到周棠頸側嗅了嗅,低聲說:“真香?!?/br>周棠臉紅了紅,繞過他往樓上走去,走到自己原先住的房間門口。周棣立即跟了上來,有意無意地擋在他面前,說:“其他房間都很久沒打掃了,你這兩天先跟我一起住吧?!彼f這話時的神情十分誠懇,好似是真為了周棠住得好而絕無二意,周棠睨了他一眼,轉而打開了就在隔壁的周棣的房間。這房間他曾來過無數次,偶爾主動多數是被迫,他在這里的大多數時間都躺在那張寬敞的大床上,而那張床此刻就在他面前。房間的格局未變,但擺設已經大改。原先書架上堆著亂七八糟的籃球、漫畫和動漫人物手辦,地上丟著的校褲、襪子,現在都消失一空,書架上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三四本精裝書,房間里一點多余的東西也沒有,干干凈凈,一塵不染。但濃郁的熟悉的屬于周棣的氣息仍在這瞬間撲面而來,周棠心想,像是做夢一樣。他有些猶豫地在床沿上坐下,周棣給他遞來一杯水,問:“晚上想吃什么?”周棠迷惑地望向他。周棣說:“我給你做?!?/br>“你還會做飯了?”周棠捧著水杯,笑了笑,“能吃么?”“你以前,不是吃過么?”周棣低聲說。周棠的笑容一僵。他記起來了,他確實是吃過幾次的,被周棣困在那座山間別墅里的時候。那實在是一段不好的回憶,他一直試圖忘記,以至于終于將周棣曾給他做過的飯的味道也忘得一干二凈。“番茄牛腩拌飯吧?!敝芴妮p輕地說。可惜家中一無番茄二無牛腩,連米缸里的米都不足一瓢,比年三十稱來兩斤面的楊白勞還窮困。周棣只得開車去超市買,周棠站在二樓目送他走遠了,轉身就朝自己以前的房間走去,把手被輕松擰動——門沒有上鎖。相對于變化頗大的周棣的房間,周棠的房間則似乎毫無改變,他走之前是什么樣,回來仍舊是什么樣,好像他只不過是出門溜達了一圈,又好像這幾立方的時間凝滯,仍舊停留在五六年前。而他一推開門,里頭吹拂而來的,是終于流動的少時的空氣周棠在門口站著靜靜了看了一會兒,然后慢慢走進去。他伸手床頭柜上輕輕拂過,指腹纖塵未染,這里一定有人經常打掃,才能保持得這樣干凈。相比起周棣那間過于整潔的房間,這里顯得更富有生活氣息,床頭放著充電器和藍牙音箱,墻角擺著的單人沙發上丟著一件西裝,甚至連被子都隨意地鋪在床上,顯然是一直有人住的。但他的東西也都在——他寫完了的作業本和試卷集,用來當靠背的鱷魚公仔,攢了半盒的修正帶,一抽屜的水性筆,吃了沒幾顆的幾乎滿罐的巧克力糖……周棠一樣樣地翻看過去,終于在拉開書柜時看到了那個當年他沒來得及收到的禮品盒。它擠在滿柜的名家大作間,明明已經蒙塵泛黃,卻仍然生出耀眼的熠熠光輝來。周棠盯著它怔神許久,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禮品盒捧出來。他捧著它坐到床上,懷著虔誠而激動的心情,將蓋子緩緩掀開。“哥!”周棣大包小包地抱著超市的紙袋走進屋子里,“你來幫我拿一下東西!”屋子里靜悄悄的,沒有人回應他,如同過往五年每一個他孤枕渡過的夜晚。周棣心里“咯噔”一聲,手里抱著的大包小包落地,他在一樓飛快地轉了一圈,沒見到人,又拔腿往二樓跑去,“哥,哥!周棠你在哪兒?”二樓也是安安靜靜,只有周棠的房間門開著一條縫,橘黃的光線就從那道門縫中泄露出來。他驀地停下了奔跑的步伐,一步一步,緩慢地挪到門邊,然后輕輕推開那扇門。周棠抬起頭來看他,他大概是剛剛哭過,眼角還通紅,臉頰上有淚痕。他覺得他哭起來模樣好看,所以以前老喜歡欺負他,看他掉眼淚的樣子。但現在他只想看他笑,不是挑眉勾唇嘲諷的笑,是眉頭舒展,唇角輕揚,眼中盛了一整個盛夏的笑容。周棣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低低地叫了一聲“哥?!?/br>周棠手里捧著一張被撕得支離破碎后,又用透明膠重新粘起來的試卷,他朝周棣揚了揚這張脆弱不堪的試卷,問:“這是什么?”周棣說:“試卷?!?/br>周棠把試卷放下,又從旁拿起一張同樣是撕碎后被重新粘貼完整的明信片,“那這個又是什么?”周棣沒有回答。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