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龆痔痤^來，說：“那就換一個吧?！?/br>
靜默片刻，周棣問：“你還恨我嗎？”

“……”周棠說：“談不上還恨不恨的，就算是五年前那會兒，我對你的情緒，也稱不上一個‘恨’字?！蔽抑皇窃鼓?，怨你那樣殘忍無情地毀去我全部的心血與希望。但再多的怨氣，也終于在這么漫長的歲月中消磨干凈了?！案螞r，你做初一，我也做了十五，大家權當扯平?！敝芴恼f著，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你是個混蛋，我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周任海說得對，我們真是一家人。所以有時候，就還不得不承認血緣這種東西，真的是蠻強大的?！?/br>
周棣說：“你知道遺傳性性吸引嗎？”

“什么？”周棠微微皺眉。

“自小分離的血親在長大后再相見時，相同的遺傳基因會促使一個人或雙方產生本能的性吸引，這種性吸引比起沒有血緣關系的人的吸引來得更為強烈，有時甚至會到無法控制的地步?！敝荛β掏痰爻榱丝跓?，幽幽地說：“你知道么，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解釋的時候，我嚇壞了?！?/br>
周棠有些怔忪，微微地睜圓了眼睛，無聲地看著他。

周棣說：“好像這個名詞一出，就把往昔種種抹殺干凈，全部歸于因基因而起的性沖動。我沒有愛過你，你也不曾喜歡我，我們之間的故事，只是一種難以控制的生理現象?！?/br>
話音落下，兩人間便只剩下沉默。

周棠無言地盯著周棣指尖夾著的香煙，看那猩紅的火光明明滅滅，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也終于將自己燃成了灰燼。

他忽然說：“不是生理現象?！?/br>
“也不是羅曼蒂克愛情故事?！敝芴奶ь^，兩人之間此刻煙霧散盡，他能清晰地看見周棣深幽的眼眸，他說：“我們之間，只是一場意外事故?！?/br>
“是嗎，我倒覺得更像是一場夢?！敝荛o聲地笑笑，說：“而我一直不舍得醒來?！?/br>
周棠看見他的眼眶似乎微微地泛起紅，心臟也悄無聲息地隨之顫抖。他想起五年前兩人在機場離別，明明中間隔了人海茫茫，他卻仍然能清晰地看見周棣通紅的眼睛。他那時看著他，還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他就忍不住要朝他狂奔而去了。

但周棣大概永遠不會知道這一點。

他說：“我在靈堂跟鄭澄明說的話，你聽見了嗎？”

周棣不答話。

周棠說：“那不止是對他說的，也是對你說的?！?/br>
周棣將手里燃得只剩短短一截的煙蒂扔進了垃圾桶，靜默片刻，說：“我明白了。

第36章

“你哥呢？”

孫念慈本來正一個人百無聊賴地捧著手機打游戲，聽到開門的動靜登時兩眼放光地朝門外看去，誰知道只有周棣一個人推門進來，立時失望地耷拉下眼皮。

周棣：“他走了?！?/br>
孫念慈很是哀怨地嘆了口氣，“那他走的時候有沒有說什么？”

周棣瞥她一眼，“說什么？”

“譬如那個小meimei還挺可愛的，今天這頓飯沒吃完下次再約之類的……”孫念慈托著腮幫子眼睛亮亮的。

周棣無情潑下一桶冷水，“你想太多了?！边€不等孫念慈怒而反駁，他顧自說：“他不喜歡女人?！?/br>
孫念慈一個激靈，“……跟你一樣？”

“……”周棣撇過頭避開她驚詫的眼神，輕輕地“嗯”了一聲。

“那你也不是純gay吧?！睂O念慈猶不死心，小聲嘀咕道：“我記得你剛到美國那陣子，不是玩得可開了？葷素不忌的，說不定你哥也……”

“那是特殊時期?！敝荛Σ粣偟匕櫭?，斜瞪她一眼。

“怎么特殊啦？”孫念慈反問：“你那會兒更年期還是剛失戀??？”見周棣面色不善，她囁嚅：“我靠，不會真是失戀吧？”

“總之，”周棣拿起杯子喝了口，“不要再提了?！?/br>
“哦?！?/br>
安靜了沒多久，孫念慈又忍不住問：“那你跟你哥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從來沒聽你跟你爸提過我看你挺關心他的啊他怎么對你那么冷淡是塑料兄弟情咩……”

周棣平靜地說：“你再多說一個字，我馬上發朋友圈宣布我們分手，然后你就可以回家等著你爸給你安排流水席一樣的相親宴了?！?/br>
孫念慈立馬噤聲并作拉拉鏈狀關上了自己的嘴巴。

周棣警告道：“以后不準跟他提到我剛到美國那時候的事?！?/br>
孫念慈忙不迭地點頭。

“……不過，”周棣有些苦澀地扯了下嘴角，“好像也沒有以后了?！?/br>
周棠獨自回到酒店。

和周棣單獨相處的那一段時間，幾乎耗費了他全部的精力，一打開/房門，他就精疲力竭地躺在了床上。

該辦的事辦好了，不該見的人也見到了，接下來似乎已經無事可做。

要不然就定機票回英國吧？

周棠忽然想到他的合伙人、設計工作室的另一個老板——一個棕發碧眼秀色可餐的英國富N代小伙兒湯姆，得知他要回國一段時間激動得險些熱淚盈眶，熊抱住他嚎叫：“哦，天吶，我們夏洛克終于決定給自己放個假了！要知道我每天都在擔心你要是猝死在辦公室里可怎么辦！去吧寶貝兒，待多久都沒關系，要記住我永遠都在倫敦等你！”

要是湯姆看到自己第三天就再度出現在辦公室，一定會氣得把手里的咖啡杯摔掉吧……

周棠干笑兩聲，剛想點開購票APP看看機票，一個陌生的本地電話忽然打了進來。

是誰呢？會是……周棣嗎？

猶豫良久，周棠按下莫名激動的心跳，按下接聽鍵，“喂，你好，哪位？”

“……”電話那頭悄無聲息，只有隱約傳來一個人粗重的呼吸。

周棠：“你是誰？”

“……”對方還是不說話。

周棠：“周棣？”

電話突然被掛斷了。

周棠皺起眉頭，狐疑地盯著這個號碼，忽然又打進來另一個電話，依然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

周棠迅速接起，“你到底是誰？”

“是……周棠嗎？”電話那頭是一個頗為耳熟的男聲，但又顯然不是周棣。

周棠愣了一瞬，“鄭澄明？”

“是我。鄭澄明說：“我問趙菁要了你的電話，沒打擾到你吧？”

“沒事?！敝芴臒o聲地嘆息，緩緩躺回床上，“剛才那個電話也是你打的嗎？”

鄭澄明一愣，“什么剛才的電話？”

“……沒什么?！敝芴膯枺骸澳阌惺裁词聠?？”

鄭澄明說：“之前聽說你長住英國，本來沒想打攪你了，但既然你湊巧回國了，就想來問問你，方便來參加我的婚禮嗎？”

“呃，這個……”周棠一時怔忪。他本來是專門為著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