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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朋友好嗎?”紀子清眼里原本上涌的那點兒眼淚“咻”的就蒸發了。酒店服務員收了好處,加上那點想看熱鬧的心思,紛紛站出來起哄,“答應他!答應他!”紀子清放下了捂著嘴的手,她冷冷地看了眼周棣,又冷冷地掃過面紅耳赤的李巍,什么話都沒說,什么多余的動作都沒有,轉身就走出了酒吧。這時音響里的歌剛好放到“你說你有點難追,想讓我知難而退……”酒店里死寂一片,所有人鴉雀無聲,氣氛一時尷尬。還是許久之后,李巍終于第一個出聲,這貨“嗷”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嚎著:“周哥,我是不是失戀了……”他還握著話筒,于是所有人的耳朵都遭受了一波鬼哭狼嚎的噪音的洗禮。周棣不耐煩地拿手指堵著耳洞,“你給我下來!”服務員們心照不宣地散開,留下周棣和李巍二人坐在吧臺上聊人生談感情。李巍鵪鶉似的靠在周棣肩膀上,哭得直抽抽,“周哥,我好難受啊……”“滾滾滾,”周棣嫌棄地說:“你一個男人哭成這狗樣惡不惡心?”嘴上雖然這樣罵著,周棣到底也沒把李巍一把推開,只是恨鐵不成鋼地說:“天涯何處無芳草!這朵摘不著,大不了就換下一朵,有什么大不了的?等你取締花叢回顧往昔,就會發現當年那朵小白花實在是沒一點兒值得稀罕的!”“周哥,你說的沒錯?!崩钗〕榱顺楸亲?,哀哀地說:“可就算只是一朵小白花,那也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小白花,我就是喜歡她?!?/br>聽了李巍這等沒出息的話,周棣居然神奇地沒有破口大罵,只是在沉默很久以后,說:“那就喝酒吧,聽說酒精能麻痹人的腦神經,也許大醉一場后,你就把他忘了?!?/br>周棣陪李巍喝了大半夜的酒,雖然喝的都是低度數的雞尾酒,但等走出酒吧以后也是醉得暈暈乎乎。服務員給他塞進了一輛出租車,司機大叔聞到他滿身的酒氣低低地罵了一聲“cao”,隨即憤憤地打開了四扇車窗,初春深夜里的風仍舊不減冬天的陰寒,從窗戶中涌入,在周棣單薄的毛衣里肆虐半晌,終于成功將醉鬼凍得清醒了許久,他掙扎而起,說:“師傅,關窗……”司機大叔哼哼兩聲,裹緊了身上穿的棉大衣,將窗戶關上了。等到了小區門口,周棣晃晃悠悠地在那條小路上走著,來到上次周棠迷路的那個位置,卻怔怔地停下了腳步。他當時其實沒有走,只是在一旁悄悄地躲了起來,有意想看那個野種的笑話。他果然看到了,周棠蹲在地上哭鼻子,輕輕的、哀哀的,像只被拋棄了的貍花貓。他忽然覺得這個笑話其實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好笑,于是鬼使神差一般的,他走了出來,出聲叫了他,“喂?!?/br>他當時在想些什么呢?被酒精浸潤的大腦渾渾噩噩,他思索許久也不得結果,晃了晃腦袋正要繼續往前走,后背卻猛然挨了一擊悶棍,周棣慘叫一聲摔倒在地。那個小混混臉上掛著得意洋洋的笑,領著另外三個和他打扮一模一樣的小混混從一邊走了出來,轉著手里的木棍說:“這就是你跟老子搶女人的下場!”周棣只覺得整個后背都仿佛被這一棍打得裂開一般劇痛,他倒抽著冷氣說:“不是啊,我沒跟你搶女人啊?!庇樞σ宦?,他說:“你配我跟你搶嗎?我動一動手指,她就上來了?!?/br>“cao!”小混混勃然大怒,對著周棣高高掄起手里的棍子,“給老子打死他!”周棣下意識地抱頭抵擋,預料之中的疼痛卻并未到來。他慢慢睜開眼,看見有一個人舉臂擋在自己身前。周棠用自己的右肘替他擋下了這一棍,緩緩對幾個小混混亮出了手機,“我剛剛報警了,距離這里最近的派出所路程只有五分鐘,你們還有三分鐘的時間可以選擇是繼續打他,還是逃跑?!?/br>“我靠!快跑!”四個小混混不帶猶豫地就倉皇逃竄而去。周棠見嚇退了他們,終于松了口氣,難以言喻的劇痛從右肘蔓延開來,他悶哼一聲,抱著胳膊跌坐在地,與此同時,他左手一直死死抱著的東西也終于落到地上。周棣的目光終于從巨大的震驚中掙脫而出,落在那件東西上——那是他臨走前嫌熱,隨手脫了扔在客廳沙發上的外套。周棠見他盯著那件外套,惶惶不安地說:“對不起阿棣,我不是故意要拿你東西的,我只是怕你晚上覺得冷……”他忽然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因為周棣面無表情地蹲下/身,撩起他衣袖的動作卻堪稱溫柔,他看著他迅速高腫的胳膊,靜默無言。周棠小聲地叫他,“阿棣……”周棣忽然將他一把打橫抱起,大步朝外走去。周棠大約是從來沒被人這樣抱過,嚇得死死摟住周棣的脖子,驚慌失措地喊:“阿棣,你要帶我去哪里?你先放我下來!”周棣加大力氣摟緊了不住掙扎的周棠,低聲道:“閉嘴?!?/br>第5章檢查結果很快出來,周棠右前臂骨折。聞訊趕來的周任海對著周棣的臉揚手就是一耳光,巴掌聲清脆響亮,回響在醫院半夜空蕩蕩的走廊里。他指著周棣的鼻子罵:“你他媽這么多年書都讀狗肚子里去了!都說不知者無罪,你恨我可以,但你哥他到底犯了什么錯要受這樣的罪?!”周棣默然無言,抬手蹭了蹭自己被打的臉頰,那里現在像是著了火一樣辣辣地泛著疼。他只是被打一巴掌而已,尚且如此難受,那為他硬挨一記悶棍被打得骨折的周棠,現在又該有多疼?急診清創室的門忽然打開,醫生摘下口罩走了出來,“周棠家屬?周棠家屬在嗎?”周任海連忙扔下周棣走過去,“我是周棠爸爸,醫生,周棠他怎么樣了?”“還好,情況不是特別嚴重,打一個月的石膏,到時候再過來拍片復查,看看恢復得怎么樣?!贬t生說:“就是這段時間右胳膊不能沾水,也不能提重物,你們家屬要仔細照顧著些?!?/br>周任海忙連連稱是。一直毫無響動的周棣突然動了動,轉身徑直推門進了清創室周棠正坐在清創室的床上看著自己的右胳膊發呆,看見周棣突然進來,下意識地想把右胳膊往身后藏,只是剛一動,就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氣。他原本纖細的手臂上纏滿了白色的繃帶,顏色刺目。周棣的目光呆滯片刻,又很快反應過來,他抱著胳膊往墻壁上一靠,冷冷地問:“疼嗎?”周棠撫摸著自己右臂上打著的沉重石膏,猶豫著點了點頭。嗤笑一聲,周棣說:“你活該?!?/br>周棠神色微變,并不辯解,只是深深地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