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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璟聞言心驚,心底閃過一個念頭,卻是不知該作何反應。至于許淳,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聽懂樓云到底在生燕離陌什么氣。“說完了嗎?”燕離陌終于喝完了杯中酒,握住酒杯的手白皙細膩,卻有青筋外露。放下酒杯,他起身站起,沒有直視樓云的眼,雙眸似無著落,從紅唇中溢出一句輕飄飄的話,他徑直向亭外走去。“阿陌!”許淳起身要攔,樓云卻一把把他拽了下來:“君臣有別,你一個紈绔子弟,攀得上人家嗎?”許淳平白無故被他一聲呵斥,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反駁的話來。燕離陌似乎走得極快,眨眼就不見身影了,遠處一片青草,隨風搖擺。許久,尚璟拾起那個被燕離陌放在地上的青銅酒杯,看著明顯凹陷下去的杯身,他的聲音在晚風中聽起來有些寂寥:“阿云,何必說那么傷人的話呢?”樓云雙眼通紅,聞言一愣,卻轉瞬撇過頭去不與尚璟直視,拽著許淳的手微微發顫。君臣有別,燕離陌即使位居將軍之職,也仍是皇家奴才,豈能稱之為君?可是能稱為“君”者,除了皇室子孫,便只有后宮嬪妃了。樓云以此嘲諷,旁人不解,燕離陌又豈能不知?昭昭日月,果然任何秘密都無所遁形,遲早有被人窺破的一天。燕離陌一個人回到燕府的時候,溫酒正等在他門前,見他回來,連忙迎了上來。“將軍,方才管大人來過,說是有事找您?!?/br>燕離陌淡淡應了一聲,就要往房內走去。“將軍,屬下還有一事......”溫酒雖然察覺到他的態度怪異,但是仍追了上去,可是話沒說完,燕離陌已經啪地一下帶上房門,溫酒的鼻子險些遭殃。滿腹狐疑,夾雜著一絲擔憂,溫酒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離開。房內,燕離陌鞋襪未脫,橫躺在床上望著床頂的白色幔帳。聽到溫酒離開的聲音,他忽然閉了閉眼,眼角頓時一片濕潤。“吱吱?!睉阎行『傉匠鲱^來,似乎是察覺到他的悲傷,沿著他安靜起伏的胸膛,爬到他的臉邊,伸出又軟又小的爪子,替他拂去眼角的淚。然后緊貼著他的臉趴下,乖巧地躺在那里,小聲嗚咽著安慰他。“這世上真的已經沒有能牽絆我的東西嗎?”雙手抱起小狐貍,燕離陌睜開雙眼,眸光瑩潤。卻不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盼著手里的小東西能給他個答案。夜未央,春寒依舊,燭淚輕垂,點滴到天明。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秘密暴露了,陌陌~阿云好膩害哦!☆、再見故人三月三日之后,燕離陌病了整整七日,足不出戶。尚璟和許淳來過兩次,卻被溫酒擋在了門外,第八日的時候,齊斯來府,傳燕離陌入宮覲見。連日來深居房內,燕離陌一出房門,竟覺日光有些刺眼,忍不住微微抬手相遮。許是身體虛弱,許是久不行走,他腳下一個趔趄,往后退了一步,溫酒連忙扶住,擔憂之情溢于言表:“將軍,您若是身體不舒服,屬下去回了齊大人,還是好好歇著?!?/br>燕離陌掙脫了他的手,抬頭看了一眼天邊紅日,似乎是有些適應,能夠直視那亮白日光了。不知是不是溫酒的錯覺,他竟然看到燕離陌笑意微露,倒像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安照呢?”“上次將軍吩咐的事屬下沒有辦好?!睖鼐颇樕弦患t,不知是慚愧還是什么,“他替屬下去了?!?/br>“是我疏忽了,他比你適合去做那件事?!毖嚯x陌看到他的表情,了然于心。溫酒臉上紅色加深,頭也垂了下去,燕離陌走出好遠才反應過來跟了上去。這次進宮,燕離陌竟然重遇故人。到達上元殿,燕離陌才知道皇帝為何傳他進宮,原來是石月派了使者到訪,而且這使臣不是別人,正是沈珩。沈珩看著走進殿中的燕離陌,嘴角含笑,溫和凝視。一別數月,重逢故人,無論換了何種身份立場,都值得欣喜。石月國這次派使團到訪,一是為先前興兵一事送上敬禮以示歉意,二是為兩國友好往來開個頭。雖然石月新王等位,國內動蕩,但是畢竟比晟軒國力強盛,所以即使之前受了兵困之苦,晟軒也仍須熱情款待。所以,姜桓就召了燕離陌進宮,使團這次來鄢都拜訪,了解晟軒風土人情,自然需要有人相陪,而燕離陌就是最合適的人選。他畢竟曾在隴城任職,又深入石月。更何況,燕離陌威名在外,對石月使團也是個震懾,讓他們不能小瞧了晟軒實力。燕離陌沒有任何理由推辭,只要是那人的要求,他從來都不會拒絕。可惜,明明想忘記那一段時光,但你不就山,山竟然也會來就你。沈珩一看就讓人懊惱的笑臉就在眼前,他想忘都不能忘。“燕公子,或者我現在該叫你燕將軍?!鄙蜱窨粗詮纳显畛鰜砭鸵恢毙牟辉谘傻难嚯x陌,忍不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隨便叫什么,就是別叫燕將軍?!?/br>燕離陌回過神來,向花園中的一座涼亭走去。沈珩瞧著他那么大的脾性,卻也不惱,吩咐手下在這里守著,他跟著進了涼亭。“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跟陳書生還真是一類人,怎么惹你們都不會惱,一直笑著,像個傻瓜一樣,不累嗎?”燕離陌瞧著仍然眉目溫和的沈珩,又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他語氣更沖了一些。“那燕公子累嗎?”沈珩眸中光芒閃爍,若有所指。燕離陌偏過頭去,不理會他。這人和陳戩一樣,都是人精,披著一張羊皮的狐貍。“咦?”沈珩忽然瞥見他懷里的小東西,面有異色,伸手就要去碰,卻被小狐貍兇狠的樣子所阻。“怎么了?”燕離陌以為他認識這東西。“沒有,就是覺得小東西嬌小可愛?!鄙蜱窕謴土艘回炐σ?,隨口回答。燕離陌豈能聽不出他話里的敷衍,但是管這小東西是什么,只要它心里向著自己就行。“月闊鏡臺倒是個深謀遠慮的皇帝,明著與晟軒交好,實際上爭取更多的時間來整頓內部,再趁著晟軒松懈的時候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未免算盤打得太好了些?!?/br>燕離陌語氣不敬,但對月闊鏡臺卻是真心欣賞。雖然明著不說,但沈珩自然明白。“這個燕公子還不能放心嗎?只要有那人在隴城一天,石月國的軍隊就不會攻入隴城?!鄙蜱褚恍?,其意不言自明。燕離陌心領神會,那個陳書生還一直掖著藏著的,其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