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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了江菱月一拳頭,江菱月還回干脆的一巴掌。 “你,說清楚了?!苯庠轮讣馀c臂膀都在抖著,他手緊緊鉗制了盛星的肩頭。 這時候,燃著的紅燭滾下洶涌的油汁,野外有鳥叫和貓叫,李煙光全身繃緊了,她和江菱月對視的一瞬間,放下全部猶豫,她奮力去砸那根結實的木棍,然后,敲在了江菱月胳膊上。 盛星知道會有一聲劇烈的悶響,他往前湊,要推開江菱月,可他仿佛遲了很久,江菱月皺起眉了,江菱月齜著牙靠在了門上,江菱月握著自己的手臂。 燭火被一陣風晃得猛了,像是燃著般艷紅的、搖著骨朵兒的花;李煙光含著眼淚,她只說:“放我們一條生路?!?/br> 盛星慌神了,他明白自己遠不如想象里那么鎮靜,他擔憂地握住江菱月的手腕,又回頭,說:“你先回去睡好嗎?” “我,我擔心你?!?/br> 小姑娘滿臉憂愁怯懦,可正盡力展現出幾分英勇來,她手不住地抖起來了,木棍一頭朝下,“哐”一聲,跌落在地。 “李煙光你不明事理,我們又重要的事情講……你讓人家受傷,回去就找你爸爸?!笔⑿强煲獨獐?,他嗓子像含了鹽,尖銳又不清亮地嚷起來。 江菱月卻還在拽他,嘴上叫著:“別吵,別吵,盛星?!?/br> 等姑娘走了,桌上紅燭早飄搖在一大灘紅色的淚漬上,盛星從箱子里翻了落灰的舊蠟來,伸手去引火,他輕眨著眼,說:“我去找個小師傅,幫你看一看,他們這里有人懂醫的,你看樣子真的疼著了,她魯莽,你該說總得說的,你不說,我也得告訴她爸爸,教書的倒養了個女土匪出來?!?/br> “你們沒在好吧?”江菱月哪里是在問,他忽然那么落寞,正皺眉扳著只胳膊,到炕邊坐下了。 盛星翻一只陶茶杯子,往里頭添熱茶,他就側著身,神色有些冷,說:“你倒是希望我倆好?” “那她夜里在這兒?!?/br> “是碰上了,我來看折枝一回,正巧來拜一拜,上回來那天,你受了傷,我老在亂想,”他坐下了,從一邊拿了幾顆油紙包的花生糖,往自個兒嘴里頭塞,慢悠悠咀嚼,又說,“你走吧,喝了就走,我一來這兒,你總要傷著些什么?!?/br> 心里頭早混亂不堪了,于是來不及計較今晚一見面時候的針鋒相對,盛星又急匆匆推門走了,一會兒回來,是從小和尚房里拿了外敷的藥。 挨了打的地方已經一整片腫痛著,江菱月卷衣裳袖子,可失敗了,盛星有些猶豫地講:“脫了吧,把衣裳脫了,來坐炕上來,不然冷?!?/br> “怎么忽然這么好,你賭不賭氣了?”江菱月伸手就去捏人家小巧的下巴,捏得直泛紅,他問著話,嘴巴抿起來,有些緊張了。 “你敷著藥就走吧,我不留你?!笔⑿窃跔T火旁,一手扯著江菱月衣裳的領子,他不能直視對方的眼睛,于是只往大衣黑色圓形的扣子上瞧,接著,將他的大衣脫了。 江菱月疼得齜牙。 盛星使棉花沾陶瓷瓶兒里散著苦氣的藥,將那褐色的水擦在江菱月手臂上,是腫得厲害了,又紅,盛星跪在炕上,那樣俯**細細地吹著氣。 “這么晚了,怎么回去?”江菱月問。 實際上他自然在寺里尋見了落腳處,可仍舊想知道盛星要不要留他;盛星用紗布貼著那兒,他搖頭,說:“先去找人看看吧,很嚴重,不能拖著?!?/br> 江菱月瞧他焦慮起來的臉,忽然有些瞧不夠,又問道:“怪不怪李煙光?” “怪?!?/br> 盛星仿佛是不覺然里蹦出一個字去,他慌張了,耳尖都染上了赤色,他看著江菱月清澈的眼睛,忽然說不出話來。 “我不會讓你做第二個折枝的?!贝蠹s天兒太冷了,江菱月呼出的氣能瞧得見一些,他幫扯著外衣要穿,盛星抬手就來幫他。 說:“披著,讓人瞧完再穿吧,我這就去找?!?/br> “我不會讓你那樣的,你可以放心……我不會,”江菱月不搭理盛星的囑咐,他透過昏暗的燭光,看著盛星烏黑的眼仁兒,心又軟一回,于是用了更輕的聲音,講,“我不把你當戲子,你是活生生一個人,我們之間除了情愛相惜,還有志趣相投?!?/br> 這些時候,漸漸地,似乎是有什么細碎的亮點落下來,閃得盛星眼睛亂眨,他的長睫毛是簇簇而生,頰rou難挨地**了兩下,反駁:“我又沒念太多的書,怎么志趣相投?” 江菱月的襯衫外頭,是被盛星披上的外衣,并且,他纖細的兩只手,正攥著衣領呢,更心亂了,都忘記松開。 “能聊很多的事兒,就是志趣相投,能叫志趣的不僅有琴棋書畫和數學文學,就像喜歡吃點心和果子,喜歡看畫冊,都能是志趣啊,”江菱月清澈的眼底像有水波輕涌,他用沒傷著的一邊手,握了盛星在他領子上的手指,有些懊悔地認錯了,“我要說抱歉,剛才不應該扇你巴掌的……也不是,不管扇巴掌還是別的,我都不能對你做?!?/br> 盛星居然會覺得江菱月像孩童,他訝異了一秒鐘,忽然就難以抑制地松開在領子上的手,捧住了江菱月臉。 坐著的江菱月,將額頭撞在盛星胸口上,那么輕,想飄飄然落了一片白色的羽毛,又覺得重,震得手筋都一跳。 “我先打你的,我不是那種愿意動手動腳的人,抱歉,你應該還手的,應該?!笔⑿怯靡宰晕冶Wo的絕情,像是紙傘頂上附著的落葉,被江菱月溫柔地輕抖之后,紛紛掉落了,他一瞬間恨過自己的心軟,可下一秒鐘,又像是雨后看見了大太陽,他只想敞開懷抱,去迎接了。 江菱月站起來了,他挪動著步子靠近,深邃的眼輕眨,然后,風聲傳進耳朵里了,野貓扯著細嗓,由遠及近。 江菱月額前的頭發有些散亂,他今兒完全不是平日去園子里上班的模樣,穿著件淡薄的襯衫,一只胳膊傷了。 他說:“想抱一下?!?/br> 江菱月伸開胳膊的瞬間,盛星像一只撒歡的幼獸,他忽然就不顧一切,往他懷里撲,抱住了江菱月的脖子,他閉了眼,臉往他肩上蹭,說:“沒想到會有人這么在意我?!?/br> 盛星當然被很多人在意著,票友、記者、錢四代、秦媽、折枝、輪子、凌莉潤……可這是不同的在意,就像觸著炎夏雨后一絲涼風,或是雪天夜晚里抱著鏤花的暖爐,像貧賤到富足的欣喜,也像被獨占了。 江菱月還說:“在我這兒,你可以端著,不可以輕賤,我沒拿錢換你一點什么,都是用心換的,你才是角兒,是老爺,你使喚我才對?!?/br> 好在江菱月胳膊沒折。 在醫院休一天,盛星送江菱月到自己家里歇了,第二件事兒是找李云換告狀,秋雨浸潤著院兒里的磚地,像是涂了層青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