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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開始疼惜了。 并且想占有,想以猛烈的情緒去回饋;柯釗藏在心里那么久的話,一時間卻有些講不出,他盡力適應酒后略微傾斜的視野,忽然,不受控制地掐住了江菱月的脖子。 四周幾桌人里,顯然有眼睛察覺了他們的反常,可訝異之外,便是探聽的興趣或怯懦,于是沒誰過問了。 江菱月的眼窩濕起來,掙扎著汲取氧氣,他只喊出嘶啞的一句:“柯釗你是畜生?!?/br> “跟我回家吧,”忽然,柯釗用懇求的語氣說話,他手沒了力氣于是從泛紅的脖頸摸索到肩膀上去,他閉著眼睛,鼻尖離江菱月的鼻尖很近,說,“別漂泊了?!?/br> “我有家?!苯庠鲁脵C扯開了他的手,又站起身,往窗邊去,能看見的是路旁被雨澆濕的兩排樹的枝冠。 再沒談什么,江菱月就走了,他去叫雨天加錢的洋車,要回自己房子去。 從車棚的一小塊陰影里看,世界成了混沌在雨夜里的一團亮點,出了街,一切便開始安靜;江菱月終于想通了柯釗那些別扭和明示,他恐懼著,又有些惱怒。 可怎么著也沒想到盛星來家里了,而且燒著一銅壺的熱水,把鹽、藥草和腳盆備好了。他就坐在一樓的廚房門前,翻舊書識字兒,烤一個小小的炭盆。 盛星透黑的眸子瞧過來,江菱月便要被搞暈,他暫且不顧方才難以言說的煩事,說:“怎么來了?多冷?!?/br> “我太在乎你了,”他久坐著,有些發呆,眼睛直直往前頭瞟,也不看江菱月,說,“有些不好?!?/br> “我才在乎你?!苯庠掳ぶ聛砹?。 盛星翻過又一頁書,讀一首:“幽夢初回,重陰為開,曉色催成疏雨?!?/br> “我和別人玩兒著,你都不問一問?!笔⑿堑暮粑枞诒乔焕?,后來又哀嘆一聲,合上了發皺的書,將它丟到凳子下頭的筐里。 電燈算不上太刺眼,正如同滑膩的、黃色的油漆,為視線中的景兒染上顏色,誰也沒在看誰了,盛星搓著有點發僵的指尖。 江菱月悄悄兒咳嗽,他一想起柯釗那些癡纏的心思,忽然就緊張起來,即便在很空洞危急的被動里,卻像果真背了德一樣難受;他不敢講柯釗怎么對他,因此對盛星身邊親密的摯友們,批判不出口了。 他說:“我不想問?!?/br> 地磚上頭還有江菱月踩進來的、深色的水漬,帶著雨天冷淡的氣息,蒸發得很慢;盛星糾纏著手指,一團氣漲在心口上進退不得,他忽然冷笑了半聲,說:“真把我當個玩意兒……你倒是成爺了,笑臉相迎能換蜜來呢?!?/br> “你瞎說什么?我在這兒呢,”江菱月臉色染上了冰冷的白,他忽然那么慌,伸手要捧盛星表情矜持的臉,話里頭甚至帶了鼻音,“你看看我,我在這兒?!?/br> 盛星不會讓人碰的,他憂心太重,已經站在了思緒崩塌的邊緣上,站起身紅著眼哽一會兒,這才艱難地說聲:“你總知道哄我,別哄我了?!?/br> 江菱月搖了搖頭。 外頭雨聲小了,只聽見房檐上半晌掉一顆水珠,砸在鐵鑄的桶里,清脆醒人;盛星吸溜著鼻子拎水壺,往堆了生姜和香桂的盆里頭澆,太熱了,滿眼都是乳白色的霧,盛星心口再一陣翻攪似的疼,他忽然一瞬間在痛恨自己。 “干嘛和你攪和呢,洗腳吧,再打冷水來,早些休息,”盛星眨著紅彤彤的眼,將銅水壺拎到廚房里去了,他轉一圈兒又回來,站在江菱月眼前頭,說:“走了啊?!?/br> 盛星低著頭呢,心思太繁重,可表情又那么落寞委屈;江菱月開始發抖了,他居然還不知道盛星在想些什么,柯釗說的那些話,他極其想掩埋起來,而天真武斷的李煙光,盛星似乎想張揚。 “在下雨?!苯庠伦ブ钩龅募绻?,又不忍去捏。 盛星的頭發搭在眉毛上,眼睛的輪廓那么柔美明晰,燈下,整個眼仁兒都是透亮的,在眼淚下頭,像平鋪著日光的湖泊。 他說:“聽見了嗎?停了?!?/br> “晚了,能不能留下……” “你現在過得好,不愁吃穿,我想那一定不會缺人,男的女的都不缺?!?/br> “那好,”江菱月忽然就點著頭,他焦急地闔住眼睛,又睜開,說,“現在我問你,李煙光是怎么回事?” 江菱月覺得滑稽,又痛苦,他壓低聲音,懼怕一墻之隔的一家子聽見。 “折枝死了,”盛星臉龐都皺起來,眼淚順著下巴在滴,并且瞬間淌了一臉,他亮堂的嗓子喑啞起來,說,“當初的盧老板,也在哄他的?!?/br> 外頭還在飄細細的雨絲,風刮在身上,是帶著濕氣的寒涼,盛星忽然就帶著一種歸屬的落寞,誤以為他與折枝是同路人了,他覺得自己在醒悟的邊緣,又因為喜愛而不能釋懷,他站在掉了一地葉子的杏樹下頭,知道江菱月沒跟來,覺得猜想都是真的。 于是沒再回頭。 李煙光從巷子那頭跑著來了,手上牽著的是穿夾襖舉糖棍兒的李漸寬,她額前散落細碎的頭發,濕漉漉,又在笑,問:“盛星,怎么了?” “我回去?!?/br> “怎么回事兒?眼睛那么紅?!?/br> 盛星不清楚自己的表情多難看,他緊攥著手里一把傘,往路旁退讓,也是想讓暗處的夜色遮掩自個兒狼狽不堪的臉。 他回答不出李煙光的問題,無意里看見李漸寬眼睛清亮亮,忽然,小孩兒撲過來抱著盛星的腿了,把糖棍兒塞進他手心里。 “我不要?!笔⑿峭鼌s應該如何哄逗他,亦或是禮貌柔和地和李煙光寒暄,他退卻著,不知所措起來了。 李煙光穿著長褲子和夾襖,絲線樣的頭發隨便綁成一根,她似乎在更迅速地成長,總幾天一個樣兒,更像個漂亮女人了,飽滿的頰rou緊致,如同貼著細嫩花瓣。 可盛星自然無心欣賞什么,恐懼像匕首,此時堪頂在喉頭上,人又冷,于是不住地顫抖起來,再道一聲:“我走了?!?/br> 盛星把糖棍兒塞回李漸寬懷里,回頭離開,李煙光預備喊他,可又住了聲音。 江菱月家的門虛掩著,李煙光抱著弟弟偷瞧,她在外頭問:“江先生,我看見盛星了,他眼睛很紅……” “江先生你都不留他一晚上,天兒多涼啊?!?/br> 說著話呢,李漸寬小手幫jiejie擦額頭上的雨珠,江菱月忽然開了門,他語氣冷冰冰,說:“有急事兒,回去了?!?/br> 李煙光忽然不敢瞧他的眼睛,那里頭頹廢、焦慮又陰冷,不知在擔憂什么,江菱月很高,似乎要壓迫著眼前的一切。 姑娘冒險再問了句:“他應該是在哭嗎?” “是?!?/br> 仇恨沒有忽然升起,只是,李煙光心里那些隱隱的猜測似乎要被印證,她往后一步,眼睛紅了,焦急地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