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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摸不到那雙粗糙的帶著老繭的手,再也聽不到那些親昵的稱謂了。火車轟隆隆地往前走著,一入夜窗外黑乎乎一片,只偶爾能望見幾點零星的燈光。莫卿去車廂連接處抽完煙,回來看見樂言沒有進軟臥間,坐在狹窄過道的椅子上,望著外面的夜色發呆。“餓不餓,要不要去餐車吃點東西?”莫卿走近他,揉揉他的短發。樂言回過神來,搖搖頭,然后抓住莫卿的手放在臉邊磨蹭,像只找主人撒嬌的小貓。莫卿輕笑,低頭迅速地親了一下樂言的嘴角,嚇得樂言趕快四處張望了下。“別緊張,沒有人?!睒费跃o張兮兮的表情讓莫卿覺得自己像是誘拐未成年離家出走的大叔。“車廂里人很多……”樂言低頭小聲道。莫卿手背觸到的樂言的皮膚細膩灼燙,不用低頭看就知道樂言一定又臉紅了,讓莫卿更想親他了??上к噹皇怯H熱的好地方,當初選擇坐火車的時候居然忘記了這一點。莫卿有些許的懊惱。莫卿收了心神,俯身雙手環抱住他,感受到手臂下傳來的砰砰心跳和暖熱的溫度,同他一起看車窗外染了重墨的夜色。列車駛過一段距離,漸漸的,視線可及的燈光多了起來,從星星點點,一簇一串,到一大片的燈火闌珊。列車即將到達新的站點。樂言想到從前的自己,每次坐火車都是從K城到L城,或是從L城回到K城,一個人拖著行李上車,孤獨地走完這一段旅程。有時候遇到熱情的乘客,會聊一下天,被喊去打幾把撲克。最后笑著和他們道別,看他們下車,或者離開他們獨自下車。那時的人生對他而言也像一列慢悠悠的火車,載著他的苦痛和艱辛,慢慢地向前走著。窗外四季變換而過,他卻只是趴在車窗傻傻往外看的乘客,未來的站名未知,他只能安靜地等著。而現在,他不再踽踽獨行,要去的那個站是不是叫“幸?!币呀洓]有關系。只要和愛的人一起,去哪里都可以。☆、(二十九)旅程2老奶奶和小孫女在第二天上午十點多就下了車。莫卿幫著她們把行李提下車,小孫女拉著莫卿的褲腳不撒手,憋著嘴就快要哭出來。老奶奶一邊連聲哄勸著,一邊用眼神示意莫卿和樂言回到車廂去。列車開動,樂言透過車窗看見她們的身影終于越來越遠,變成了幾不可見的小黑點。莫卿坐在他旁邊,樂言順勢依偎進他的懷里。軟臥間是只剩他們兩個人的小世界。而他們是這浩瀚宇宙里緊靠在一起的兩顆塵埃,渺小,卻不孤單。到達K城已經晚上十一點,兩個人打車到提前預定好的賓館。坐了太久的火車,洗完澡后兩個人都有些累,相擁著直睡到第二天天亮。吃完早飯,樂言帶著莫卿去閑逛。K城不大,卻是滿載樂言回憶的地方。雖然mama去世后他就很少回來了,但這里依然是他心中最初能稱得上家的地方。樂言領著莫卿去他的中學母校。不是假期,學校還在上課。他們也不進去,只在外面看了幾眼。聽到里面傳出的朗朗書聲,樂言仿佛也看見十五六歲穿著寬大校服青澀內向的自己。樂言在校門附近買了一杯一直很懷念的那家奶茶店的奶茶,跟莫卿一起慢悠悠地走著。“我大概是十六歲的時候發現自己和別的男生不一樣的性向?!贝蟾乓驗橄肫鹆送?,所以樂言似乎有很多話想要講。莫卿走在他身側,看著他,眼里是鼓勵他繼續往下說的溫柔。“那時候不敢告訴mama,也沒有別的人可以說,只好和周圍的人保持距離。最開始本來是有幾個男生朋友的,后來都因為我自己的刻意疏遠而關系變淡了?!?/br>“如果說學生時代有什么遺憾的話,大概就是朋友太少了?!?/br>那個時候最羨慕三五成群一起相約去打籃球的男生,偶爾會有爭執,然后很快又言歸于好。走到哪里都是一片笑聲,青春張揚地像是飛快生長的樹葉。莫卿摸他的頭:“朋友不在多,貴在交心?!?/br>樂言側頭看他,眼神明亮:“大叔學生時代一定很帥吧?”莫卿笑起來:“那就要讓你失望了,我中學的時候是個大胖子?!?/br>“???”樂言驚得睜大雙眼,“可是大叔現在一點都不胖啊?!?/br>“恩,還好不胖,不然就沒本錢讓你喜歡上了?!?/br>樂言笑:“沒準兒我也會喜歡rourou的大叔呢?!?/br>“那我就不擔心老了之后發福被你嫌棄了?!蹦溆每拷鼧费缘哪侵皇州p輕捏了下他的手掌,語氣帶著笑意。“恩,大叔也不要嫌棄發福的我?!?/br>無法減少的年輪,不能參與的過去,都沒有關系。未來還有很長很長的路可以一起走。午飯后樂言帶著莫卿去看他以前和mama一起生活過的地方。有些老舊的工廠家屬樓,藏在市區幽靜的居民片區里。因為之前住的是mama單位提供的房子,所以mama去世后就被收回去了。樂言看著熟悉的一切,從樓下種了美人蕉的花壇,到沒有電梯的樓道里刷在墻上的小廣告,從居民樓附近不大的農貿市場,到幾百米外不起眼卻有很美味的油條的早餐店。過去在這里生活過的痕跡似乎還清晰可辨,卻也早已物是人非相隔遙遠。過往帶不走,它停留在最初的地方,保留著最初的模樣,仿佛只要一伸手就能觸碰到。但時間卻像潮水一樣漫上來,淹沒了可以往回走的路。樂言深吸了一口氣,眼帶眷戀地環視了一圈,然后笑著對莫卿說:“我們走吧?!?/br>我們不能回到過去,也沒法左右未來。但至少能握住現在。走了大半天,樂言有些疲倦,于是兩個人搭了一輛人不是很多的公車,坐在最后排的位置,慢悠悠地回賓館。走到某一站的時候,上車的人多了起來,有個年輕有孕在身的女人走到了靠后的地方,公車不是很穩,她搖晃著眼看要摔倒,莫卿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了她。莫卿和樂言起身要讓座給她,孕婦轉頭說著謝謝,然后眼神看到了樂言卻突然停頓了一下。“你是……林樂言嗎?”年輕女人臉上寫滿了驚訝。樂言也有些吃驚,抬眼打量她,在腦海里尋找相似的面孔。“你是——程以彤?”年輕女人笑了:“是的,我就是程以彤?!?/br>樂言扶著她坐好,兩人開始寒暄閑聊起來?;ハ鄦柡虮舜说默F況,也回憶著中學的時候的一些趣事。能遇到中學的同班同學,這完全是樂言意料之外的事情。上大學之后,本來還有班級群什么的,過年的時候也會有邀請樂言參加同學聚會的電話。樂言只在大一的寒假參加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