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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被誰丟到了眾人之間,當她回神的時候,已經和沈晨陽身旁的陳凝露臉對臉了;陳凝露比張奇高一些,一張清瘦又精巧的小臉,單眼皮圓眼睛,清清淡淡,像仙女。 陳凝露在甜而且親昵地笑,然后,用清亮的聲音說了句:“你好?!?/br> “嗨,我是張奇?!?/br> 這是天賦與理論集成的演技,張奇即便愣神,也及時地調整著自己,她不知同劇組年長的其余人意在何處,但她還是用了上臺時候才有的、無瑕優雅的聲嗓。 張奇在不經意里轉臉,去看沈晨陽的眼睛,可她令他有些猝不及防;大概是張奇眼睛里的情緒過于嚴肅,致使他們之間開始了隱藏的僵持。 “我們今天去吃了那個,下邊兒路口新開的小龍蝦,真的特別特別好吃,給你們帶了,吃宵夜?!鄙虺筷柕拖铝祟^,這樣看去,只瞧得見他兩排閃爍著的睫毛,他舉起了手里的紙袋,將一堆餐盒拿出來了。 陳凝露慢條斯理地,將全部的餐具擺放整齊,她說:“要是你們誰不吃辣,還有十三香的?!?/br> 半分鐘滑稽無用的社交過后,張奇再次退居眾人里,他們像在觀賞沈晨陽和陳凝露的什么表演,完完全全放松進恩愛的氛圍中去,有同事在幫倆人的忙了,張奇去窗臺上拿了自己放茶的杯子。 手機就在一旁,張奇忙里偷閑,結果及時看到張念的微信消息,他加三個感嘆號,說:“幫我選一個,快快快?。?!” 文字下面附著一張圖,張奇無奈又困惑地點開。 她問:“你不是剛買了手機?” “給別人買的?!?/br> “給你老姐?” “想什么呢!當然不是!” 張奇往墻上靠著,她打字的間隙一抬頭,依偎著聊天的陳凝露和沈晨陽,便撞進她眼里。 第4章Chapter4 這兩天的晚餐沒人做,于是劉小白在樓下帶了一份瘦rou粥,他的家是三室一廳,在整潔也算不上華麗的普通小區里,買這套房子,幾乎耗去劉義和汪艷雯的半條命。 昨天吃剩的幾顆李子已經從脆到軟了,劉小白動手炒好了冰箱里半把時令的空心菜,他站在堆滿了雜物的陽臺上,看著遠處路上橙色亮眼的車流。 令人意外的是,汪艷雯居然在八點鐘之前就回家了,她照樣穿著那件舊T恤,手上拎了裝半只西瓜的袋子,一進門,就捧了餐桌上劉小白喝剩的半杯水;劉小白咬著嘴巴里半顆西紅柿,急忙又給她倒了一杯來。 汪艷雯略顯衰老的臉上在淌汗,她忙于生計,自然無太多精力和金錢保養,她僅僅四十出頭,比夏紅林小了八歲。 “別看著我,去切西瓜吃,你明天就要回學校了,忙了又不好好吃水果?!?/br> 劉小白呆在原地,看著那雙混沌起來卻氣息明媚的,與自己相似的眼睛,他忽然深吸一口氣,就不知該說什么,他點了點頭,說:“哦?!?/br> “小白,最近特殊時期,你奶奶動手術要很多很多錢,所以咱們能省則省吧,”汪艷雯轉身開了衛生間的燈,她頓了頓,便將水龍頭擰開,水淌著細細的一縷,她說,“咱們家條件你也清楚,平時雖然和張念一起玩吧,但別跟人家比?!?/br> 劉小白在廚房,從架子上抽出了切瓜的刀,他辯駁道:“我沒比?!?/br> 鮮紅色瓜瓤散出清新的氣味,鉆進劉小白鼻腔里,他皺了皺眉,下刀將瓜分開;瓜皮是深綠色的,有些難切。 汪艷雯還在說:“你想想,張念的父母一個是老總,一個是幼兒園的園長,jiejie還是話劇演員;你的爸媽一個做面的,一個端面的,家里還有個老人急病……咱們溫飽能解決,一家人能在一起,就要知足——” “我知道?!?/br> “我和你爸砸鍋賣鐵也在供你上好學校,你成績優異,能進九中,還能進加速班,都是你自己努力的成果,好好讀書考個大學,好日子是自己一步一步掙出來的,咱們現在是困難些,可咱們不可能永遠這么困難?!?/br> 流水的聲音,隨汪艷雯話語的結束戛然而止,劉小白的西瓜才開始切第二刀,他的眼球和心臟脹疼,費了極大的力氣才把眼淚留住。 “我知道咱們家很窮,我知道了,行了,別說了?!眲⑿“装训斗旁诹藦N房的臺面上,他轉身走出去,回了自己的房間里,將門關上。 汪艷雯的聲音穿過門板傳來,她說:“你又要買什么?買什么就說呀,給你錢行不行?憋著干嘛?!?/br> “我不買?!眲⑿“滓е?。 室外燈的光線照進來,將眼前一切染得像個凄涼黃昏,劉小白的眼淚砸下一大顆,再砸下一大顆。 他僅僅有兩雙能穿著走雨地的跑鞋,夏天來了覺得捂腳,于是想買雙薄的晴天穿;想耐久又不想過于寒酸,因此劉小白想要的鞋的錢,從生活費中扣不出來。 “出來切西瓜,早點吃了睡覺?!?/br> “我有點牙疼,不吃了,你吃吧?!?/br> 劉小白沉寂地坐在床上,他忽然,就放棄了要買新鞋的打算,生活像一汪死水,此刻沒有鮮活的余地;劉小白一瞬間有種愛錢如命的錯覺,下一瞬間便是徹底的、認命般的絕望。 他花錢,像是在吸汪艷雯和劉義的血,包含了那么多強賦的殘忍,他從未奢望要和張念在金錢上比較。 并且這個假設本身就像個笑話。 / 張念乘坐夏紅林的車順路到學校,他穿著白色藍領的校服半袖,和熨燙平整的校褲,一進校門就遇上滕溪。 女孩子纖瘦,藍領子襯托她修長白皙的脖頸,黑色柔順的頭發在腦后綁得很高;她的眉毛未修,是天生的英氣濃密,下面一雙烏黑上揚的眼睛。 滕溪的小臉上綻出微笑,說:“張念,早上好?!?/br> “早上好?!?/br> 張念不著急趕路,他正在周一早起的輕微焦慮里,他一邊的耳朵里塞著無線耳機,在啃手上兩片夾了花生醬的面包。 在同學們眼中,張念就是這樣話少嚴謹的,他也吝嗇于給并不熟識的人一個微笑;寢室的清早被陽光染完一半,進門就看見劉小白在掃地的背影,清瘦寬肩,一雙輕凸的肩胛骨。 “早上好?!睆埬畎褧鼇G去床上。 “早上好?!?/br> 劉小白太過于細致了,他把床底桌下一切碎屑掃盡,他放好了掃把,忽然上前來,緊緊抱住了張念的肩膀,尖叫:“啊,早上好啊,又是新的一周?!?/br> 張念知道,劉小白總這樣。 習慣是在時間中滋蔓繁茂的,這是他們原本的相處方式,劉小白喜歡動手動腳,熱心又喜歡說笑,能和任何人打成一片。 “你發什么瘋啊,放開我?!睆埬畎敕昼娨矑瓴幻撍?,只能沉著聲音假裝呵斥,但劉小白知道他沒生氣,于是變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