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難免不會帶上刺。



    我們像是在比賽似的，誰也不先開口，過了大約三十分鐘，宋東陽嘆了口氣，問我：“你像是不高興？”



    “嗯，”我應了聲，回他，“想到了一些后悔的事?！?/br>


    “后悔什么？”



    “后悔那時候去第九區，促成了你和我meimei的婚事?！?/br>


    思來想去，這件事我的確辦得不夠妥帖，倘若當時我能更沉得住氣，或許一切都不至于到那般地步。



    “你的確該后悔，”宋東陽竟然沒有哄哄我，“你不明白你自己想要什么，我想要什么，你只在意你meimei想要什么?！?/br>


    “遲睿，對你而言，除了自己之外，最重要的，難道不是我么？”



    “你沒有拒絕，而我以為，一場婚禮，并不會給我們帶來任何改變?！蔽液芷D難地說出了這句話，手心卻攥了細細的汗。



    “但我愛你，”他輕輕地說，“我愛你，遲睿，我只想和你結婚?！?/br>


    “我不拒絕，是因為我以為，你注定不會喜歡上我，我不該將你強行拉進我的世界里。我低估了我的欲望，高估了我的自制力，甚至覺得，維系成最好的朋友，足以滿足我陰暗的占有欲?！?/br>


    “我甚至陰暗地思考，你meimei活不過兩年，滿足了你的心愿，我們將比友人更為親密，我將作為你的家人，永遠地陪伴你?！?/br>


    “所以你說，我娶你meimei，我們永遠是兄弟？”



    “這話現在想來，卻是蠢極了，”宋東陽從容不迫地說，“我早該將你吞吃入腹，也省得之后那么多波瀾?！?/br>


    他這話讓我剛剛升起的丁點憐憫煙消云散，心想宋東陽這種性格，怎么也不會讓自己過得很差，得失他早就算計過了，如今的場景，恐怕也是意料之中，我心疼他做什么。



    一時無話。



    車停了，我們下了車，宋東陽便問我：“你厭煩我么？”



    我盯著他那張英俊的臉，搖了搖頭，回他：“并不討厭?！?/br>


    他平靜地說：“直到死亡，我們都會在一起?！?/br>


    這像是一句情話，又像是一句宣告。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倒沒什么感覺，直到多年以后，我們白發蒼蒼、垂垂老矣，他用干癟的手指攥著我的手，再次向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才恍然明白，這是他對我的承諾，而他也的確做到了。



    我們在那個夜晚什么也沒做，宋東陽抱著我，他的呼吸灑在我的臉上，我有些睡不著。



    我不睡，宋東陽也不睡，過了一小會兒，他說：“在想什么？”



    “你?！?/br>


    他悶笑出聲，像是愉悅，回我：“是不是滿腦子都是我？”



    我就不說話了，總覺得像是吃了虧。



    “遲睿啊?！?/br>


    “嗯？”



    “我愛你?！?/br>


    他今天這是怎么回事，說了好幾遍情話，我想了想，不回他也不禮貌，就回了一句：“謝謝?！?/br>


    宋東陽的手輕撫過我的后背，說：“不必謝?！?/br>


    過了一會兒，他又問：“睡了么？”



    我裝作自己睡著了，不去應這句話。



    “遲睿，”他的聲音很低，卻讓我足夠聽得清，我在那一瞬間無法判斷，他究竟知不知道我醒著，“我知道你不愛我，但沒關系?！?/br>


    我控制著呼吸的頻率，甚至不敢微動眼皮，這個情景我不適合醒著，因為我無法面對。



    “我愿意用你對我的愛情，交換一個我們不再傷害對方的結局?！?/br>


    



    



    第70章



    那天晚上我一直假裝熟睡，到最后竟然真的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宋東陽問我，是想同他生個孩子，還是想讓他領養個孩子。



    我感覺我像是進入了玄幻世界，問他：“男人也能生孩子？”



    這句話問出口，我又想起來，遲慧就是個能生孩子的男人。



    宋東陽用平靜的語氣說著讓人脊背發涼的話，他說：“我拿到了遲慧男性生子的道具，也讓醫生和護士全程監控了他懷孕和生產的過程，如果你希望，我會為你懷孕生子?！?/br>


    “這是你留下遲慧的原因？”



    “原因之一?！?/br>


    我發覺宋東陽這個人總能刷新我對他的下限預判，他陰險狠辣，能將人算計得連渣都不剩。



    “你很期待和我的孩子？”我在問他，但其實心里有了預判。



    “或許你會期待?！彼D了頓，又說，“孩子會為婚姻帶來更多的快樂?！?/br>


    撒謊。



    他保留了遲慧的道具，觀察著遲慧的身體，考慮為我生育孩子，大概率是怕我的反抗過于激烈，為自己留下一張底牌。



    我能想象到，即使我態度激烈到以死相逼，他依舊有拿捏得住我的王牌。



    我不說話了，宋東陽順手拿起一個蘋果，削了起來，說：“不要想那么多?！?/br>


    我問他：“你算計得這么多，你不累么？”



    他低垂下眼，說：“想要你，也不覺得累?！?/br>


    我被他這句話，堵得幾乎說不出話來，過來一會兒，我說：“我們領養一個孩子吧?！?/br>


    他不回話，也看不出來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我又忍不住說了一句：“宋東陽，我是多人渣，多不在意你，才會舍得讓你大著肚子，冒著生命危險，去試著給我生孩子？”



    “遲睿，”他逆著光，緩慢地同我說，“你不必心慈手軟，你可以選擇懲罰我、報復我?！?/br>


    我抬起手，攥著他肩膀上的布料，用額頭貼上了他的額頭，我說：“宋東陽，你明知道，我舍不得?！?/br>


    并非因為心慈手軟，也并非因為懶惰平和，我選擇此刻的生活，最大的緣由，不過是“我舍不得”。



    我舍不得將宋東陽丟棄在這里，我舍不得讓宋東陽感到難過。



    宋東陽輕笑地啄了下我的唇，他說：“你拒絕了一個握住我弱點的機會?！?/br>


    “我不就是你最大的弱點么？”我毫不遲疑地反駁他。



    宋東陽雙手捧著我的頭，兇狠地親了過來。



    他抓著我的頭發，將我推倒在床上，我們交纏在一起，迫不及待，像兩個年輕的小伙子。



    等到一切結束，宋東陽翻出了一條鎖鏈，一端纏在我的手腕上，一端纏在了他的手腕上，又同我十指相扣。



    我提醒他明天還有重要會議，我們是沒辦法這樣出現在人前的，他卻低聲說：“我想綁緊你?！?/br>


    我望著天花板上的浮雕，回答他：“我不會走?！?/br>


    “嗯？”他像是沒聽清，“你說什么？”



    “我不會走，也不會離開你?！?/br>


    我發誓這句話我不會再說了，實在是太讓人羞恥了。



    宋東陽的反應卻很奇怪，我以為他至少會表露出些歡喜的情緒，或者過來抱抱我、親親我什么的。



    我等了一會兒，沒聽到什么動靜，扭過頭，卻發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