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責
謝贏態度堅決,默言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壓下已經殺意泛濫的默唁和族人,低聲吩咐幾句,便有人往族內去了,又與默唁交談幾句,看著這人不情不愿的拿出一個瓷瓶,默言接過,走近幾步遞給謝贏:“還是調息一下,你已經力竭攻心了?!?/br> 謝贏并不理會,默言又點了一下:“淮啟帝當是知道為何而來?!?/br> 這是在提醒他,要達到目的首先得保證自己活著,謝贏終是接下了藥,喑啞出聲:“多謝?!?/br> 經歷過亂斗的地上狼藉一片,謝贏居中而坐,很快就聽到了腳步聲,他睜開眼,看見了默姈。 “謝阮呢?”謝贏毫不廢話,立刻起身質問。 “死了?!蹦瑠柋П劭此?,語氣平淡。 “死”這個字精準觸碰到謝贏的雷區,他勾手成爪,已是要取默姈性命。 默姈勾唇,輕飄飄閃過,出現在另一邊:“怎么,才五年的時間,攝政王就忘了當初的事嗎?” 默姈不知道謝贏登位稱帝了嗎?當然知道,她就是故意的,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她很難理解謝贏的所作所為,所以她的厭惡來的更直接、更不留情,她就是要讓謝贏不好過,替謝阮出這口惡氣。 “他在哪兒!”謝贏雖然已經調息了內亂,但默姈來的快,他還沒有完全控制住,又貿然出手,當然讓她輕松躲過,此時又聽到默姈重提舊事,腦里僅剩的理智也沒了影。 “朝安殿至今猶在,王爺你日日路過,聽見里面的求救聲了嗎?”默姈邊躲邊說,耍弄著困獸猶斗的謝贏。 這種不要命的攻勢還是取得了上風,一個不慎,默姈被謝贏掐住了脖子,她聽見自己脖骨經不住壓力而發出的咯咯聲,看見謝贏瘋狂沒有理智的雙眸:“把他,還給我!” 一道黑影突襲,幫助默姈掙開了禁錮,周圍的人湊上去強力制住謝贏,勉強控回局面。 “還給你,你有什么資格說這句話,又憑什么要回他?他在朝安殿無畏求死的時候你怎么不找?九死一生誕下孩子的時候你怎么不找?日日夜夜受噩夢所擾寢不能寐的時候你怎么不找?過了五年你想起他了,你配嗎?” 默姈的聲音還很沙啞,被強力擠壓脖骨而造成的喉嚨受損影響著她的發聲,可默姈就是要讓這個人知道謝阮的掙扎求生,那些絕望該他受著。 謝贏的反抗突然弱了,壓著他的人面面相覷,小心謹慎的暗自蓄力,防止他反撲。 一群人圍著謝贏,看著這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仿佛被打斷脊骨,再也直不起身,默姈玉白的細頸上都是紫青淤痕,她注視著跪在地上的人,譏誚出聲: “謝贏,你不配?!?/br> 這句話一落,謝贏猛的吐出一口鮮血,他抬頭,眼里全是執拗的悲切:“他……是我的……”這幾個字已經用盡了謝贏最后的力氣,他搖搖晃晃的想起身,身形一歪,暈死過去。 默姈被默風扶著,轉過身小心翼翼向默言告罪,她當然知道那些話本不該說,可她就是氣不過,一時沒忍住,默言無奈,揮揮手讓她走了,默唁看著躺在地上的謝贏,吩咐:“扔出去?!?/br> 還是沒消氣,默言只覺得心累,怎么一個兩個都跟小孩子一樣意氣用事,他只能上前阻止:“不可?!?/br> “為什么!”默唁又開始了。 “為了活著?!蹦詤s沒再哄他,謝贏要是在這里出了事,阮夏和奉行必有一戰,無論結果如何,族人必會喪命,默言決不允許這種情況出現,一句話,干凈利落的賭了默唁的嘴。 他知道默唁能想到后果,所以才無法接受這種不顧族人安危的態度。 謝贏的情況著實危險,默言努力數個時辰,堪堪把人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疲憊至極時忍不住抱怨:這兩人是故意來折磨他的吧,但凡見面總沒好事。 奉行邊境駐營中,此時已經亂成一鍋粥。 “啥!王爺有崽子了?”霍忠手一錘,椅扶碎了一地。 陳一茍正喝茶,聽到霍忠的話,“噗”一口噴了出來,猶自咳嗽個不停,熊烈皺眉,撐手去幫他順氣,好不容易停下來,立刻糾正:“是王爺后繼有人了,你不要用一本正經的話說出歧義?!?/br> 他們跟著謝贏的時間最久,即便謝贏已經稱帝,私下聊天還是慣用王爺相稱,哪知今天霍忠的一句話,讓他感覺有些怪異,王爺有崽了,怎么……怎么感覺跟王爺能生子一樣,怪哉怪哉。 那日謝贏突現駐地,匆匆交代幾句又騎馬離境,熊烈安排完事情突然清醒,怪不得他一見到王爺就總感覺想說點什么,臨到開口卻沒聲,那個叫阿念的孩子,竟是跟王爺像了幾分。 熊烈跟陳一茍說了這事,立刻得到支持,恍然想起那時的疑惑,似乎有了正解,陳一茍的邏輯多敏銳:阿念可能是王爺的孩子,身邊又跟著一個疑似父親的男人,所以兩個男人,一個孩子,他們的關系是? 抽絲剝繭之下,大腦給出了最快速直接的答案:有人能生。 陳一茍驚了一下,立刻把這想法揮出腦海,沒想到霍忠一句話又勾了回來,他難以接受,理所應當的糾正霍忠。 “啥歧義?”霍忠顯然不知其中關竅,一臉茫然。 陳一茍無語,看向熊烈:“那阿念他們還在驛中嗎?” 熊烈搖搖頭,他當時就回主城去找人,卻撲了個空,驛管也說二人早已退房,遍查無蹤后只得返回,陳一茍思索半晌,拍板定言:“找吧,張貼布告,總是需要弄個清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