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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定,眼神亮亮地盯著沈思,一臉八卦像,“喜歡誰,誰喜歡你,你又喜歡誰?” 她的聲音讓沈思微微側頭,余光輕輕一瞥,才發現原本站在自己身側的男人,已經沒有了蹤影。 躲起來了? 有這么見不得人?! 沈思深深地看了幾眼墻邊的大箱子,那是兩個半人高的花梨木描喜上梅梢圖的官皮箱,是她的嫁妝之一。 遼宋的女子結婚總要陪嫁上兩個官皮箱的,寓意“兩廂情愿”,官皮箱越大,這婚后夫妻便越是恩愛,沈思是遼宋的嫡公主,身份尊貴,自然陪送的也是尺碼最大的官皮箱。 這樣大的箱子藏一個成年男人綽綽有余。 “看什么呢,也不說話!” 林昭將身上背的包袱拿了下來,放在桌子上,而后自己坐在桌邊給自己倒茶,“媽呀,為了防止被別人看見,我這一路上來得可小心了,跟做賊一樣?!?/br> 她將茶水一飲而盡。 “你干嘛,偷別人的錢了?”沈思注意到她放在桌邊的這個包袱,“想卷款逃跑???” “你就不能盼我一點兒好?”林昭嗔怪了她一句,皇帝抄了忠義侯府又罰了他們幾個人的俸祿。 她怕這府里一時周轉不開,這沈思又是個好面子的,寧可硬挨著自己吃苦也不愿意向他們求助,便自己拿著包袱來了。 “吶!”她說著把這包袱打開,里面是一些金葉子、碎銀子,還有一些三十兩、五十兩的小面額銀票,粗略一看,大概有三、五百兩的樣子。 花這些小錢,皇帝肯定查不出來,就不知道她是被救濟了。 “你這是做什么?” 林昭這人平時看著爽朗大方,大大咧咧的,其實心思細膩,最是溫柔,看到她背著包袱那一刻,沈思就猜到了,她是來救濟自己的。 “雖說我是被罰了俸祿,卻也還沒有貧窮到吃不上飯,需要你救濟的地步?!?/br> 她只身一人回到帝都,弟弟還養在太后手上,想來需要打點的地方更多,沈思怕林昭太講義氣,把打點的錢都用來給了自己。 “實在不行,我還有嫁妝呀,我一個公主都需要別人救濟,說出去怕不是要被別人笑掉大牙?!?/br> 林昭都能猜到她用這一番說辭拒絕,那嫁妝好多都是先皇后自戕前專門留給沈思的,依她看,沈思就是餓死,吃不上飯,都不可能動那嫁妝一分一毫。 “你這就是不把我當朋友!”她和沈思調笑著,“我承認我是不算絕頂聰明,但是也不能算是傻吧,留給我弟弟的要打點的東西我都已經收拾好了,這就是些碎銀子?!?/br> “就當你賣我一個人情,收了我的銀子,我不在帝都的時候,你這個混世小魔王壽樂公主幫我罩著一點我弟弟?!?/br> 這話就有些假了,她要是沒出嫁還行,還和林暄生長在同一片四四方方的宮殿里,可她現在都已經出嫁了。 有時候,想幫忙也會顯得有些有心無力。 但是這話沈思沒有再說,有的時候,“朋友”二字就已經能夠解釋一切了。 “哇,當你弟弟這么好的嘛!”她故作驚嘆,語氣已經恢復到了和小姐妹開玩笑時的語氣,乖巧得很,說著還眨巴眨巴了眼。 “jiejie,你還缺meimei嗎,我不想努力了?!?/br> 林昭被她故作乖巧和軟萌的樣子逗笑了,大半年不見,連冷冰冰只會硬碰硬的壽樂公主也會賣萌了,真是天下一大奇事哉! 她把手放在沈思的肩上,心里癢癢的,想捏一下沈思的臉,摸一下沈思的腦袋,想得感覺手指頭都熱了起來。 但是她最是了解沈思的脾氣,正躊躇要不要這么做,就聽見沈思突然之間高了許多的聲音,她一臉的期待,聲音里有詢問和試探。 “要是meimei不行的話,你當我舅媽吧!” 怎么,跟傻子待久了以后會被傳染嗎?林昭被她這句話嚇了一跳,哇靠,我把你當朋友,你卻想當我的外甥。 “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咱們兩個到底是誰在做夢?” 但是林昭從心底發出的連問,似乎并沒有讓沈思意識到她的這個想法有多么荒唐,沈思還在微微瞪著她那雙鳳眼扮無辜。 “說實話,我舅舅也算是風流倜儻了吧,而且我記得你明明就最喜歡這種類型嘛,清冷又一本正經的那一種?!?/br> 你舅舅在你這兒的評價什么時候這么好了? 你不是向來把他當成陌生人了嗎? 林昭的眼睛里寫滿了疑惑,伸手摸了摸沈思的腦門,“你這也沒發燒呀!” 她似乎很不愿意說起這個話題,“怎么已經開始說胡話了呢?”起身就要往外走。 “你還年長我幾歲呢,我已經成親了,你還孤單單一個人,我這不是替姑父姑母擔心嗎?”沈思余光瞄了一下那個官皮箱,朗聲說著。 “收起你的擔心吧?!绷终芽戳怂谎?,“也收起你那亂點鴛鴦譜的想法,我跟呂嘉彥那就是一場誤會,我們兩個根本沒可能?!?/br> 她把包袱留給沈思,起身就要從窗戶離開,故作輕浮地留下了一句,“你見過哪個采花大盜,采完花,還對花兒負責的?” 直到一身墨色的人消失在夜色之中,那躲在關皮箱里的人才從箱子里出來。 “我沒想到國舅爺也有不敢見的人?!鄙蛩级酥璞{笑。 林昭對自己舅舅有沒有意思,她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她難道看不出來嗎? 之所以要當著呂嘉彥的面問出這么一句,一來是她太了解林昭了,呂國舅怎么說都是自己的舅舅,沒有必要讓他非撞南墻不可。 二來,剛剛對著秦牧說狠話的呂嘉彥實在是太囂張了,居然有人敢在她沈思面前這么囂張,讓她忍不住想要打擊一下。 “我也沒有想到我自己的外甥女會這樣打擊報復我!” 意料之外的是呂嘉彥好像并沒有很難過很傷心,擺出一副癡男怨女的樣子,而且好像身上的冷清少了許多。 “你不愧是姓沈啊?!?/br> 之前見面都是一副冷靜冷清的神仙樣子,連說服秦牧簽和離書都是自帶仙人般的高高在上,現在倒是像個普通人一樣,會陰陽怪氣的說話了。 他在內涵她像景賢帝一樣心狠手辣。 “人家都說外甥像舅?!鄙蛩寄氖莻€能輕易吃虧的,“我覺得外甥女肯定也像舅舅?!?/br> 我心狠手辣也是像你,要心狠手辣,大家一塊兒心狠手辣,誰都別想逃。 聽到她的話,呂嘉彥似乎是輕聲笑了一下,“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看人的眼光可沒我好?!?/br> 為什么明明是八字沒有一撇的事情,沈思卻覺得自己好像被秀了恩愛。 “按照你那個皇帝老爹的尿性,忠義侯一家不知道會不會被打壓得更慘,按照我的建議,你還是寫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