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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氣,雄偉的身體被按倒,這一次原霽從前迎上,他再沒站起來。 不勒手臂上前攀,他青筋遒勁,努力扒著原霽手臂。二人四目相對的短暫瞬間,原霽拇指擦過刀尖,舔血后,他手中刀舉起,沖不勒笑了笑。 不急不躁。 勢在必得。 不勒瞪大虎目,心中充滿前所未有的恐懼。他哆嗦著:“原……淮野……” 原霽眼神安靜。 林中木嘯,山嵐空曠,風聲過境。那是來自涼州的風。 沙漠中的狼王戰無不勝,曾讓漠狄恐懼萬分。狼王臨淵而站,眼如冰霜。狼王從深淵中走出,身形、面容,越來越清晰。 不勒再沒有發出聲音,原霽擦掉自己面上的血,他道:“我不是原淮野?!?/br> 原霽撐著刀站起來,半邊身子都被血染麻。他身子在風中晃了晃,卻沒有倒。他凝視著場中還活著的敵人,手中刀柄再次握緊:“我是原霽?!?/br> -- 關幼萱面前這波敵人終于盡數被殺,女郎們均疲憊萬分,也有受傷的。有人直接脫力倒地,有人喘著氣閉上眼。關幼萱也是靠束翼扶住,才勉強站定。 風中的血腥味讓人惡心欲吐。 細微的風聲仍在空氣中流竄。 這一次,不用束翼提醒,女郎們都感覺到危險還未離去。關幼萱仰頭,看向前方向上延伸的山壁。山壁上草木稀疏,風中的血腥味卻來自那里。束翼等人繃起身子,關幼萱調整狀態,心中生起焦慮。 她回頭看身后女郎們的狀態,再仰頭看頭頂那還未看到的敵人方向。 她祈禱這一波敵人能夠數量少些……大家已經撐不住了。 靜謐中,所有人如臨大敵,等著敵人現身。關幼萱一目不錯,手心的匕首捏得快劃破自己的掌心。前方頭頂的峭壁上,終于出現了身影。關幼萱的神經繃到極致,但在看到出現的人時,她目中突得一空。 渾身浴血的原霽、李泗、趙江河,領著三四十個人出現在那里。半人高的蘆葦搖晃,郎君們手中持刀,同樣警惕地準備迎戰來自下方的敵人。 雙方四目相對。 原霽和關幼萱目光對上。 沉靜的風在山林中飄動,呼吸聲混著鐵銹,誰也沒說話。關幼萱大腦一空,她忽地反應過來,她抬步就向前跑。原霽看到她動,目光跟著輕輕一晃,他從高處向下跳,然后奔跑向關幼萱。 關幼萱跌跌撞撞地跑向他,看到他在自己眼睛里的輪廓越來越清晰。 她腦中混亂,一會兒是他全身血的樣子,一會兒是他在自己夢中站在山頭,背對著自己、拒絕自己婚事的樣子。 關幼萱丟掉了自己手中的匕首,她跑得搖晃,喘不上氣。 原霽向她跑去,他幾番跳躍,從高處不斷向下跳。他身上的傷影響戰力,卻不影響他跑向她。長刀在此時成為累贅,原霽丟掉了長刀,眼睛緊盯著視線中的小小淑女—— 就如他在夢中常日望著她的時候。 在他夢中,她非要去軍營,非要去救死扶傷,非要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原霽不愿搭理她,不敢靠近她。他克制自己的所有情緒,唯恐只要靠近她,自己就此淪陷,害她一生。 他愛極了她,可是原家人都是短命鬼,戰場神話少有善終。夢中的原霽已經明白,他背負著那么多人的希望,他生在涼州戰場,他也會死在那里。 他愛極她,可他要裝一輩子不愛她。 每夜天黑了,萬籟俱寂的時候,原霽坐在軍帳中,坐在戰場上,坐在山巔處。累了的時候,他就想一想關幼萱,想一想明月下,樹影婆娑,淑女纖纖從自己軍帳前走過的影子。 “待月亮升上來,他就向天神禱告。愿她平安,愿她順遂,愿她一生與他無關,一生不愛他,不走入他的生命。 他許愿她永立月明下,許愿她走到哪里,黑暗就退散,清風掃她衣袂,月光為她照路,星辰點綴她眼。 若他不幸死在戰場上,他愿化為清風,化為月光,化為星辰。若他有幸追隨,便是三生有幸?!?/br> -- 蘆葦叢中,原霽和關幼萱抱在了一起。 混著血味,現實中,原霽緊緊抱住了關幼萱。 關幼萱哽咽:“我做了一個好長的夢……” 原霽良久沉默,好一會兒,他才啞聲:“我也是……” ☆、第84章 第 84 章 原霽與關幼萱匯合后, 他們并沒有很快離開虎頭崖。 按照原霽的計劃,他要在虎頭崖多待一段時間,引兵來此殲滅。小小的虎頭崖引不來那么多兵, 但只要原霽活著,就會將壓力帶給戰場上的木措。 待木措徹底放棄追殺原霽、專心應對西北戰場時, 原霽會折身回戰場, 與木措當面。 原霽就要這般摧毀木措的信心——我單槍匹馬闖漠狄, 你殺不死我;你只能眼睜睜看著我回戰場,依然贏你。 然而這些,都不應是傷重的原霽該做的事。他最應該做的,本應是回涼州好好養傷。哪怕身體強健如原霽,他受傷這般多這般重, 對性命都是極大的耗損。 私下里, 李泗吞吞吐吐地向關幼萱承認自己捅傷原霽要害處的事,希望性柔賢淑的七夫人,能帶七郎回涼州養傷。此間戰場, 交給他與趙江河便好。 關幼萱聽聞自己夫君受傷這般重, 亦是憂心忡忡。她思慮一二后, 答應李泗自己會想法子勸原霽回涼州, 不要再折騰。目前情況, 則是關幼萱留在了虎頭崖, 留在原霽身邊陪他。 關幼萱回到原霽身邊,便不用如之前那般奮力突圍、殺人, 她做回了乖巧安靜的七夫人, 她手下帶來的女英軍, 則交給了趙江河整編。趙江河將女英軍和自己帶來的精英軍整合, 成為一只軍隊, 掃蕩虎頭崖的敵軍。 不勒大將軍死后,他們抓到了漠狄那邊僅次于不勒的軍官。原霽用武力震懾此人,將此人關起來,要求對方在自己眼皮下日日向戰場上的木措通訊要兵,每日一個說法—— “大王,我們找到原七蹤跡了!但是原七武力太強,我們需增兵?!?/br> “大王,再給我們一日,我們必活捉涼州狼?!?/br> “大王,能不能再增兵……” 戰場上的木措被如何擾亂心神,自不必說?;㈩^崖此處,原霽等人倒是待了幾日。 夜深人靜之時,棲身山洞中,靠著原霽肩膀的關幼萱手慢慢地扶在石壁上,傾身靠墻來撐起自己身子。她動作間,怕驚到原霽,便扭頭,小心觀察原霽的神情。 而看到他現今的樣子,關幼萱不禁心頭一酸。 自她認識原霽,他哪怕剛從泥里滾爬出來,身上那昂然之氣,都未曾被打壓下去。他有情緒低落的時候,有憤懣不平的時候,然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