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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空間都是小女郎身上的香氣,她又不靠來,他懷中空空蕩蕩,眼中布滿紅血絲,只知沉沉地盯著兩人中間的枕頭看。 他心中天人交戰,終是不肯甘心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 混沌地睡著后,原霽陷入了夢魘中―― 他再一次地夢到另一個自己。 這個夢境是連續的。 他曾夢到過關幼萱隨家人來涼州參加堂姐婚禮,夢中原霽對她窮追猛打,她卻反應不過來。關妙儀嫁給原讓后,關幼萱隨她家人離開涼州。原霽追她出城,希望兩人還有緣分。 在夢中原霽眼中,他迫切地想要那個緣分。關幼萱離開后,原霽無所事事。反正二哥不讓他上戰場,他不過和伙伴們混玩,他最大的興趣,便是一封封給身在姑蘇的關幼萱寫信: “我能叫你‘萱萱’么?我們已經這般熟了,叫你‘萱萱’應當可以吧?!?/br> “萱萱,你在家中做些什么?我們這邊一直在打仗,你走后沒多久,漠狄進攻青萍馬場和武威,但有二哥在,沒出什么事。我去戰場上看過了,死了許多人。人的性命這般脆弱,我看到有人的家屬哭著打二哥,大家都很可憐?!?/br> “萱萱,我家里給我訂了一門親事……但我并不情愿。封嘉雪比我要大好幾歲,又是個瘋丫頭,我心里……只有姑蘇小淑女,沒有她的。我與二哥為此吵架,二哥又關我禁閉?!?/br> “萱萱,我偷看二哥的書信,他讓封嘉雪十月的時候來涼州。他們必然是要押著我與封嘉雪如何訂婚……萱萱,要不我去找你吧?” “我沒有開玩笑,我真的去姑蘇找你玩吧。你為何一直不與我回信,一直不理我?是我嚇到你了么?你不喜歡我么?我知道你堂姐嫁給我二哥,我們之間不太容易成事……但是事在人為。這樣,我十月的時候去姑蘇尋你,不管成敗,我們都好好談一談此事,好不好?” 夢中原霽將關幼萱當做一個宣泄口,他有什么苦悶,就寫一封信,告訴遙遠的關幼萱。那不僅是他年少慕少艾時遇到的一個美麗少女,那是他從未有過的、可以將所有心事訴說的異性朋友。 他知她溫善,知她心地柔軟,知她良善萬分。他那般誠心地與她書信,她定不忍心不理會他,定會與他好起來。 夢中原霽的心思,卻并未傳達到真正的關幼萱手中。裴象先卡住了送來的信,并不讓關幼萱看到。在裴象先看來,關幼萱是這般動人的小女郎,涼州小霸王對她心動,實屬正常。 但是涼州苦寒邊郡之地,關家又已經將關妙儀嫁了過去,何必要再送去一個女郎?關幼萱自小被他們師兄弟與老師寵愛著長大,他們不求關幼萱為家族做什么貢獻,只要小女郎平安健康,一生幸福便好。 原霽并非關幼萱的良配。 裴象先不讓關幼萱看到原霽的信件,他自己也不拆開看。一封封信載著少年的心事,丟在關家常年沒人居住的雜物舍中,漸漸地落滿了塵埃。對關家來說,關幼萱最好的婚配對象,是她的大師兄裴象先。 裴象先可以照顧小淑女一輩子。 姑蘇關家為二人cao辦婚事。 有些心事被埋藏在無人知道的地方,涼州的小七郎發愁著她不回信是否代表不喜歡自己,一點機會不給自己。 小七郎性情強硬,哪怕得不到回應,他也兀自下了決定―― “我十月南下去姑蘇尋你。不管好壞,我都想親口聽你說一個答案?!?/br> -- 五月日頭下,天漸漸熱起。校場上有騎士策馬練刀,有兵士高喝著跑步。 原霽吊兒郎當地坐在圍起來的校場欄桿上,頭戴抹額,高束馬尾,英姿颯爽。他懷里抱著奄奄一息的“十步”,手掌托著鷹,緩緩地給“十步”梳理羽毛?!笆健睆募齻禄钕聛?,變成了一只虛弱的鷹,整日被原霽抱在懷中,走到哪兒抱到哪兒。 這般幸福的生活,自“十步”長大后就沒有過了。 只是“十步”時而抬頭,見它的主人蹙眉抿唇,神色恍惚,并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原霽在想自己的夢。 他這幾日,又開始頻頻做夢。他夢中一直夢到另一個原霽給關幼萱寫信,也夢到了關幼萱一無所知。這個夢延續著他之前的夢,是現在和之后要發生的事。 原霽漸漸接受也許在某個時候,陰錯陽差,他真的沒有娶了關幼萱,關幼萱和他是陌生人。但是在夢中關幼萱回家后,他一直給她寫信,與她做了約定―― 然后呢? 他約定十月南下去找她,他真的有南下么?又真的見到了她么? 原霽的心情隨著自己的夢境起伏,這般有邏輯的夢,不像是臆想,像是會真實發生的故事一般。原霽換個角度,將其當做一段故事,亦看得津津有味。但是做這樣的夢,意義是什么? 只是為了讓他知道自己喜歡關幼萱,愛而不得? 原霽納悶:難道夢中他的世界,只剩下一個關幼萱了?他怎么天天夢自己追慕人家? 原霽沉默著,覺得這樣的夢和現實不一樣,有些沒意思……他如今細想一次次做夢的契機,心中不禁一頓:若非每次做夢的緣故,都是因為關幼萱夸他“狼崽子”? -- 原霽躍躍欲試,又很遲疑。他躊躇著自己是不是應該主動招惹一下關幼萱,試驗一下夢的契機對不對。不知道他激她說出來,還有沒有效果? “趙江河!李泗!”原霽抱著鷹發呆時,眼尖看到了走向校場的兩個好友。 趙江河一貫無所謂的樣子,李泗卻神情郁郁,似有心事。聽到原霽的招呼,李泗勉強調整了自己的心情,笑著過來。 三個人湊在一起,不禁調侃起原霽――“你總算當上將軍了啊,元帥派你去哪里?” 原霽:“北部營吧?!?/br> 兩人恍然大悟,李泗心細,看著原霽心不在焉,便問:“那你坐在這里做什么?不去準備準備?” 原霽踟躕片刻,說:“我在想我家萱萱是如何夸我的?!?/br> 趙江河與李泗好奇起來,紛紛詢問,想學習經驗。 原霽驕傲道:“她夸我是‘狼崽子’!” 趙江河和李泗:“……?” 二人遲疑:“你確定那是夸?” 兩人當著原霽的面就討論起來―― “說起來,我一直覺得少青有些奇怪,你說他聰明吧,他有時候聽不懂別人的話,讀不出別人的情緒?!?/br> “也許他是審美和常人不太一樣?!?/br> “他是腦子缺根筋吧?” 原霽黑臉:“我聽得懂!我審美也沒問題!我聰明得很!你們兩個不要當著我的面這么討論……” 他跳下欄桿就要揍二人,二人一東一西地散開。原霽哪里會放過,卻是這一剎那,他眼眸一瞇,他懷